那之後陳禹就沒再看見白闵京了,想來那天應該是個巧合。
陳禹身上的擦傷已經完全痊愈了,這幾天他都在教室裡惡補知識,幸好他腦子好,加上連夜學習做題,倒勉強能追上進度。
上完晚自習,陳禹做了一天的題眼睛有些疼,他揉了揉左眼,大概是用眼過度,視力有點模糊不清。
“快點啊陳禹,”喬奇催促他,盧鳴是住宿生,一般晚上都是喬奇和盧鳴一起回。
陳禹收拾好東西,“來了。”
陳禹和喬奇有一段路相同,喬奇憋了一晚上的話,嘴巴停不住。
“這種苦日子到底什麼時候能結束,哎我是真不想高考,幸好我爸已經幫我打點好國外的大學了。”喬奇一邊玩着手機啪啪打字,一邊叽裡呱啦往外吐字,“哎你打算考哪所大學啊。”
陳禹手裡拎着一瓶可樂,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不清楚,遠一點的吧。”
之前陳禹和白闵京都在本地讀的大學,兩個人大學離的不遠,幾乎每周都會見面。
這次陳禹應該不會選擇本地的大學了。
“去遠點幹啥。”
陳禹沒回答。
夜晚的街道降低了白日的燥熱,三三兩兩的學生勾肩搭背嬉笑着,樹影婆娑在少年人的校服上。
陳禹目光散漫地看着前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好像又看到白闵京了。
他的視力在晚上不是很清晰,隻能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沒那麼巧吧。
陳禹覺得自己應該是看錯了。
即使如此,陳禹的目光還是沒能從前方那個少年身上移開。
少年比同齡人高出許多,和瘦弱許多,幾日不見,似乎比上次食堂相見還有清瘦。
與周圍人的喧鬧相比,他隻有一個人,形單影隻,一個人一個維度,是一種格格不入的孤獨。
他看起來有些茫然,低垂着眉眼,撞到人了也不知道,整個人遊離天外。
陳禹皺了皺眉,心裡莫名不安,可樂瓶被他捏的嘎嘎作響。
白闵京走向在一個紅綠燈口,眼看要紅燈了,學生們都停止了腳步等待下一趟的綠燈。
隻有白闵京毫無察覺,像個行屍走肉,僵硬又緩慢地走到馬路上。
陳禹看了一眼,已經是紅燈了,白闵京卻還在往前走,周圍的學生看他不對勁,想拉住他,沒拉住。
“艹。”陳禹暗罵了一聲,将可樂瓶一把扔在地上,濺了喬奇一身。
“我靠陳禹……”喬奇一句話還沒罵完就看到陳禹像箭一樣飛跑了出去。
“什麼鬼……”喬奇喃喃,也跟了上去。
陳禹跑的飛快,在一輛車即将撞到白闵京的一瞬間猛地拉住了他,而後用力地将人往身後一拽,拉到了安全地方。
他心跳快的厲害,到現在還沒安緩下來,陳禹扶着膝蓋,大口大口地喘着氣,視線瞥向靠着樹的白闵京。
不同于陳禹的狼狽慌張,白闵京很平靜。
他一聲不吭,神情平靜的盯着陳禹看,就好像剛剛那個發神經闖紅燈的人不是他。
他這種漠不關心的态度激怒了陳禹。
他想起他們關系最僵硬的那一段時間,那時候他們彼此都已經無話可說了,日日的争吵永遠得不到解決,永遠都是一樣的矛盾點,一層又一層的堆在那裡,有朝一日等候潰爛爆發。
而這種僵局他們兩個人都束手無策。
陳禹其實真的很厭惡争吵,他的一整個童年都在父母的争吵度過,争吵讓他的父母面目可憎,可怕的像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