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如有些疑惑道:“這山上怎麼還有犬隻啊?”
“不是犬隻。”徐複祯緩緩搖頭,顫聲道,“這是狼。”
她記得書上所載的狼“其狀如犬,其惡如虎。其聲高亢,尖嘴利牙。善捕活物,常成群行動”。
秦思如臉色“刷”地變白了:“狼?這裡怎麼還有狼?”
徐複祯心如擂鼓,卻還是把秦思如護在了身後,死死地盯着那頭狼。
她見那頭狼鋼針一樣的鬃毛塌上一圈,頸部似有項圈,不禁思忖道:這該不會又是那個什麼世子豢養的猛獸吧?
又是養鷹隼又是養惡狼,還專門在有客的時候放出來,徐複祯對郡王世子的印象直跌谷底!
可是眼下她也顧不得這個,當下如何脫身才是最要緊的。
這裡處于半山,除非檐風亭有人上山或者栖鳳閣有人下山,否則她們隻能跟這頭狼僵持在這裡。
可是她們四個弱女子能僵持多久?要是那頭狼突然暴起怎麼辦?
徐複祯額上冒出細密的冷汗。
水岚顫抖着嗓音道:“小姐,奴婢下去喊人。”
“不行。”徐複祯斬釘截鐵道,“不要擅自行動,狼最愛攻擊落單者。”
她心中叫苦不疊,倘若那狼是在前方,她們還能慢慢地退下去,偏偏那頭狼又是擋着下方的路。
她現在都不擔憂有人撞見她們在這山上了,隻求秦惠如趕緊發現她們不見派人上來找;或者是那個不靠譜的世子過來也好啊!
沈芮容不是派人去讓那個世子管好自己的老鷹嗎?他怎麼還不管管?沈芮容派的人又在哪裡?
徐複祯心中數個念頭齊發,眼睛卻還死死盯着那頭半人高的惡狼。
如若是她一個人在山中與這猛獸狹路相逢,隻怕早就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隻是現在她身邊還有秦思如,而水岚和寶鈴兩個人也不像膽子大的,她得撐住了氣勢,不能露怯。
忽然,遠處打了一個唿哨。
那狼一聽,卻像是受了刺激一般,身形一動如閃電般朝徐複祯撲過來。
徐複祯身後擋着秦思如,一時後退不及,隻能下意識地擡手擋住面部。
“刺啦——”
徐複祯腦子一片空白,反應過來的時候覺得小臂一陣火辣辣地疼。
她有些茫然,那狼是叼走了她小臂上的肉嗎?
耳邊充斥着水岚的哭聲:“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秦思如的尖叫:“啊!流血了!”
徐複祯轉了轉眼睛,她還沒死。
那頭狼呢?
她茫然地望過去。
一張俊臉出現在她面前。
他長眉緊鎖,面帶憂心地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水岚哭着叫道:“能沒事嗎?你的鞭子抽到了我們小姐!都流血了,快來人給她止血呀!”
徐複祯聽了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原來那不是狼咬的啊。
那少年方才隻顧看着徐複祯,聽了水岚的話這才反應過來,忙低頭查看她的傷處,隻見撕裂的丁香色袖子上露出一節白藕似的小臂,上面卻有一道三寸長的鞭傷,上頭皮肉綻開汨汨流血,鮮紅的血液在瓷白肌膚上分外紮眼。
秦思如率先反應過來,忙取出錦帕替她擦拭,那少年忙緊跟着解下腰間的蹀躞替她纏在傷處上方。
見那血有止住的迹象,那少年這才分外自責地說道:“姑娘,實在是抱歉。那狼離你太近了,我的距離太遠,隻能揮鞭了,沒想到還是打到了你。我……我真該死!”
徐複祯喃喃道:“那狼呢?”
那少年道:“已經制服了。”
他身後站着兩個高大的随從,将那狼五花大綁了起來。
聽到危險解除,徐複祯這才心有餘悸地松了一口氣。
她重新凝起神思,看了身側那少年一眼。
那少年生得非常英俊,劍眉星目,鼻正唇薄,額上戴着玄色繡雲紋抹額,身着暗紅色勁裝錦服,手上還拿着一條長鞭,此刻正一臉緊張地望着她。
“你是承安郡王世子?”
那少年點點頭,有些欣喜:“你認得我?”
徐複祯到了嘴邊的感謝一下子收了回去。
她看向水岚:“扶我起來。”
她現在還狼狽地坐在地上呢!
水岚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