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知錯沒有。表妹本就體弱多病,剛剛要不是我出手及時,你今兒可就犯下大錯了。何況,方才表妹是上前來關心你,還熱臉貼上冷屁股了。”
顧西裡立屋裡鐵青着臉,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他僵硬地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男女授受不親。但表妹你但凡少突然冒出來吓唬我,也不至于會被我誤傷。”
恰好之前顧栩栩拉着青玉,走到自家暫住的寮房院門外頭,将這牆角聽了個完完整整去。
顧翩翩本是要進屋去給青玉尋藥來給額頭抹的,無意聽見裡頭傳來三人的談話。下意思拉住不知裡頭官司的青玉,雙雙駐立牆角,她氣得臉兒鼓鼓。
“怎的了?到了這裡聽起牆角來。”青玉聽得雲霧不清,特意壓低聲音好奇地向顧翩翩詢問。
顧偏偏握住她手,牽到旁邊更隐秘的角落。
“還不是這劉媛媛,自她雙親遇難投奔我家來後,府裡哪一個堂哥都不跟我親了。甚至,哥哥娘親外出給我帶回的禮,都被她先挑。喏,我五哥剛從西疆回京三月跟她本不熟,她竟又天天纏上我五哥。”
顧栩栩談起她,臉色不岔、如數家珍。
“今兒本是為着祭祖阿娘才來的。她一個外人,竟也好意思說沒見過世面求着跟來。大堂哥和五哥本是不來的,我親耳聽見她還未出府時,派婢女分别去央求大堂哥和五哥,說相國寺有什麼,要他們二人今兒來相國寺接她,好像是道前些日子玉霞山山腳不平,唯恐出事。”
“既然害怕,那還來作甚?”
顧翩翩撇嘴不屑,手心的絹子被她攪得皺成一團似亂麻。
“所以,你擔心她在府裡牽挂着,你的五個哥哥,在外又勾搭你的麒麟才子。頂着太傅往日威嚴抛下功課,前來相國寺做救世主?我怎的覺着,你這塊太傅跟前的護身符,快不好使了呢?”
青玉心裡難掩憔悴露到白潤還有嬰兒肥的臉上,軟糯的人兒擡起小手扶額。
哎,今兒是什麼黃道吉日,莫非是神仙下凡。一個個她熟悉角色的表哥、表妹們幾乎湊齊相國寺了。
見謝太傅難得笑得愈發和藹可親,她小心地朝顧栩栩手背上戳了兩三下,又舉起瑩潤微紅的指尖直指向她的後背。
顧翩翩不接,歪頭疑惑地問道:“阿玉,怎麼感覺你突然有些怪怪的。”
雖然青玉本人是第一次見着謝太傅,可她有原主的記憶。謝太傅作為上書房的老師,類似于前世的年紀主任,他跟原主已經時常見面有半年之久,絕不可能認錯人。
何況,他今日還穿戴着平日裡,時時穿戴的石青衣衫,還有看書時常常見到的标志性額中一點紅痣。
“一段時日不見,太傅愈發俊美精神了。”青玉破罐子破摔,放棄顧翩翩能領悟她的意思,笑盈盈地跟謝太傅走起場面話來。
“哪裡,哪裡。不敵郡主,眼瞅着又長高不少。我對比你們,已然是老人家,哪裡敵得過芳華正茂的年輕人去。”男子聲音圓潤,不疾不徐緩緩道來。
熟悉原著的青玉,愣是從這份從容不迫話語裡,品藏出來可以滔天的百年陳醋味道來。
這是?顧栩栩聽到背後嗓音,心下叮叮咚咚如戰鼓擂鳴,艱難地一點點挪動底下腳二轉過身去,差一點站不穩。
果然!
“大…大…表哥?你怎的來了?”
青玉及時攙扶住顯然受到不小驚吓的顧翩翩。
“聽聞表妹功課被阿西毀了,本是想帶卿芳齋新出的幹果來以表安慰。沒想到挪不開空閑去表哥府上吃喬遷喜酒的表妹,竟然能大膽追男子到寺廟來。看來是我功課布置過少,過幾日入宮表妹别忘記早早将之前功課寫上雙份。謝某還有要事在身,先告辭了。”
眸光一轉,盯住一旁的青玉,笑顔逐開。
顧翩翩被雙重的功課打擊失神,青玉被他盯的寒毛倒立,突突地直發毛,隻聽他又道。
“哦,倒是忘記照顧郡主了。”
青玉給吓得猛然一跳,連連擺手:“謝太傅放心去辦正事,青玉不需要照顧。”
“想來你是懂的,那先存着等下次再說罷。”
聽他這麼說,秋風拂過,青玉才再感受到人間溫暖。
可算是先将自己頭頂這把刀挪開了,所以得罪誰,也别得罪古代老師。
還特别是小氣鬼那種。懲罰手段層出不窮,能體會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類似境遇。
謝太傅将手提的物什塞進顧翩翩僵硬的手心,跟青玉颔首示意,轉身潇灑走了。
青玉朝他背影揮手,見謝太傅人都走遠了,眼前人還磨蹭着。
“再不去追,姐妹不擔心你的表哥繼續跟你連翻舊賬?”
顧翩翩當場變了臉色,但還沒有忘記青玉額頭上有傷疤。不放心地道:“那你要記得給額頭上藥,我去去就回。”
你能在我後日回府時,到我跟前冒泡就不錯了。青玉遙看追着謝太傅去的顧栩栩擺手,小聲道:“翩翩,可要保重喲。”
原著裡,謝太傅此時才十九歲的年紀,為人處事但凡沾上顧翩翩就很小氣。
就為自己今年才滿十三,沒有血緣關系的表妹,以後的夫人年少不懂事時,有追在秦王後頭跑過,找秦王麻煩直到他瞌上雙眼才罷休了。
惹不起。
青玉在心底感概,不經意間回眸,卻見顧西裡并着一位陌生男子,還有一位粉衣女子好奇地看着她。
她尴尬的收回小手。
看來表哥魅力越來越洶湧,今兒在寺院見着的女郎,除了她本人就沒見着穿其他顔色的衣衫。
“這天氣不錯,适宜曬手。”小嘴一張吐着她自己都不信的話,轉過身去欲擡腳走人。
顧西裡連忙大步上前,利落地一把把住她肩頭。
“不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