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上輩子被折磨慘死,沈朝凰這世做事風格與以往有了極大差别。就連平時裡她最喜愛的顔色也從青色變成了紅色。
難保不是因死前所見的遍地血紅而變的。
世上流傳着一句話,說是若滿含怨氣着紅衣而死,那麼那人就會變成厲鬼。食仇人心血便可超生。
而她便是從地獄上來的鬼這輩子唯一的使命就是殺了她的仇人。
沈朝凰眼神狠厲,将所有關于沈月柔的東西從自己房裡盡數銷毀,原本糟亂不堪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整理了一通卧房,将那些個不要的東西收拾出來,天色已經蒙蒙亮了。屋外的白芍按着慣例喊她起床,原還要等上一會,結果就在剛剛敲完門時便被打開。
白芍被吓了一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沈朝凰道:“将我屋内那些個垃圾拿去燒了,我嫌礙眼。”
白芍下意識去看,一下就瞧見了沈月柔前些年說是親手給長姐抄錄祈福的書冊。她不知昨日發生了什麼引得小姐如此,不過見沈朝凰如此果斷,心裡還是有些欣慰的。
像是生怕沈朝凰反悔似的,急忙喊人來抱着那堆東西出了門。不過裡面還有幾根銀簪,是沈月柔給沈朝凰的生辰賀禮。
起初沈朝凰對她這番記挂自己感動極了,但現在幡然醒悟,重新來看,她沈朝凰光是金簪便有上千支,這不過一支簡單素色的簪子,不值得她放到玉匣裡。
但就這樣丢了未免太過可惜。沈朝凰喊來了白術三人,将那些東西盡數給了她們,這才揮了揮手讓她們解決。
屋子裡沒了髒東西果然順眼許多。沈朝凰于案前坐下,望着面前宣紙,微微出神。不多時,她站起身,避開院前的白術幾人出了府門。
天光漸亮,正值百官宴,街上也熱鬧了起來。朱雀街遍地都是行人商販,叫賣着鋪裡席面,好不熱鬧。
怕有人認出來給她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沈朝凰吃了枚易容丹。前世一身毒功被廢後,她便愛上了煉毒煉丹,雖用不了自身的蠱去做一些什麼,但那也足夠了。
這世她并未喝下沈月柔遞來的噬魂散,自然一身功夫也沒被廢。前世後半生所煉制的毒她記得一清二楚,自然能原樣複刻過來。
非但複刻了,還在那些丹藥裡加了自身的蠱。沈朝凰體内的蠱在萬毒窟裡是排行前十的存在,也就是說南楚與她适齡的同齡人裡至今還未有能敵過她的。所以由沈朝凰的蠱浸出來的丹藥亦無人可破。
隻要将其運用到極緻,蠱配上沈朝凰的血可以說是活死人醫白骨的存在。這也是為什麼皇帝如此重視她的原因。
若是沈朝凰能為他所用,南楚又何嘗不能統一整個大陸?若前世蕭聞璟能明白過來,沈朝凰的強大能讓自己更上一層樓,而不隻是做一個小小的南楚國皇帝,那時的他或許便是統一整個大陸的新帝。
隻可惜,蕭聞璟鼠目寸光。他隻在意自己能不能拿下沈府赤羽軍的兵權,也隻想拿捏沈朝凰指使沈家。
這樣的蠢貨注定當不了一國之君。
隻有他那個爹聰慧些,知道得沈朝凰者得天下。也難怪那人如此殷勤對待沈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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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凰把自己臉用易容術遮住,還多點綴了一些麻雀,放在人群裡是最普通不過的存在,街上幾乎沒什麼人正眼瞧她。這也讓她行了極大的方便。
縱使隻遮了個臉,沒有将身上的雲錦改了,不少人還是能瞧出這個有着麻雀臉的女子穿着一襲華貴的衣服。但這裡是南楚,沒那麼多規矩。未出閣的閨閣小姐多的是來這街上玩,少數不用易容術遮掩的。
衆人也就随了。時而叫賣着大聲吆喝,企圖想吸引沈朝凰的注意,但她此行出來是有目的的,瞧都不瞧一眼,便直直朝着聽風樓走去。
在南楚建了三年屹立不倒的聽風樓,在江湖上也有頗大威望。不管是豪門子弟還是江湖人士都會來南楚窺見一二,若是能成功闖過這樓拿得秘辛,那在江湖上的名聲還要更高些。所以即便是假日期間,這門口也多的是人。
沈朝凰剛走到門口,便瞧見了一堆人圍在聽風樓門口指指點點,而那中間正躺着一個捂着肚子哀嚎的男人,眉飛色舞。
“什麼鬼東西!老子能來是你們的福氣知道嗎!什麼叫不歡迎我這種人?你以為你們是樓主是什麼好東西?我呸!”
許是叫罵的聲音實在太難聽,聽風樓裡火速湧出了幾個穿着打扮甚是嚴肅的人。他們臉上戴着面具,看不真切面容,但就從那身量上來看,這幾個人長得都兇神惡煞的,一看就不好惹。
剛才還叫嚣着的那個男人瞬間止了聲,捂着肚子朝後蛄蛹,衣服弄髒了也毫不在意,隻一味後退。
那男人還本想問他們要做什麼,結果還沒問出聲,下一秒,肚子又重重挨了最前方男人的一腳。
站在人群裡觀望的沈朝凰甚至都聽到了骨頭崩裂的聲音,緊接着一聲嘔吐,男人早晨吃的飯甚至都吐了出來。圍觀的群衆。不約而同唏噓一聲,捂着唇後退幾步,隻留沈朝凰站在最前端,半步未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