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魔兵魔将去不就好……
啊!
她突然驚愕地捧着臉,意識到:現在她是在讓自己的頂頭上司照顧自己嗎?
多不好意思啊!
“在想什麼?”裴子謙悠悠地走進來,順手關了門。
他手上捧着一杯熱騰騰的水,冷不丁地朝她伸出手來。
“怎麼?”
“藥。”
“哦哦哦藥啊,”小兔子強行将腦袋開機,迷糊着頭腦從藏寶匣一般的玉石中掏出好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好一頓哐啷作響,“找到啦。”
“大概這麼多。”裴子謙蹲下來,手把手地教她用藥的劑量,末了還擡頭觀察她的臉色,試圖從中看出桑青青到底看沒看懂。
桑青青盯着水杯裡攪拌出的漩渦,膏藥一掉進去就慢慢地融化消失了。
可是,她的身體問題本來就是靈兔一族的共同缺點。
區區藥物作用其實很難調理她的身體。
她嗫嚅着唇,不知該如何告訴好心的裴子謙。
總感覺這樣說,好像他的一番好心就白費了。
所以,滿腹的心事又爛在肚子裡,她接過裴子謙端過來的水杯,小口小口地喝光,被風吹得幹裂的唇喝飽了水,浸潤得紅豔豔的。
天色很深了。
桑青青側首看去,高不可測的天空懸挂的月亮不知不覺地被烏雲虛掩住。
她也該走了。
“那我回去休息啦,明天見。”
這次,裴子謙也學着她開朗的樣子,揮揮手,“明天見。”
—
近一段時間,玄沉和霜霜兩個人非常默契地不見了人影呢。
桑青青百無聊賴之時,突然想起那兩個消失行蹤的妖怪朋友。
“又是獨自待着的一天。”
桑青青在搖椅裡窩着躺平,已經适應了這種閑暇的生活。
好像比在家的時候還要無趣些。
安安份份地坐了一會兒,桑青青就忍不住像裝了彈簧一樣地在搖椅裡扭來扭去。
昨天的藥雖然有那麼一點細微的作用,但好像持久性不是太強。
桑青青環視四周,空蕩蕩的大堂,就算她曠工也鐵定是沒有人會發現的。她警覺地放出兔耳朵,沒有聽到别人的聲音,發現這點的下一秒便麻溜地化身小兔蹦走了。
在她看不見的角落裡,一抹黑影漸漸現身。
再一瞬,又不見了蹤影。
—
風吹,人影現于巷角人家前,簌簌飄落葉子的大樹遮擋住了這突兀的端正人影。
他視野之内,極速模式的小兔子突然慢下身影,鑽進一家簡陋的店面。
是一家裁縫店。
“有人嗎?”桑青青跺了跺腳,又變回了人形,“我想縫一套床具。”
“是小兔子啊。”年邁的老人健步如飛地湊到跟前,嗅了嗅,“請坐,你可以仔細一點說。”
完全純粹的靈體,很難得嘛。
桑青青變了變臉色,上揚的嘴角忽然垂了下來。
總感覺這人不懷好意。
“不用擔心,我這裡不做那些不上得台面的生意。”年邁的老婆婆看出了她的顧慮,正色道,“過來坐。”
母親曾說,因為她屬靈兔一族,弱小不是她唯一的缺點,還有一緻命傷是,她的靈體純粹無瑕,雖然會引得許多妖怪親近,但是也有一弊端。
那就是,傳說靈體純粹的妖怪會使人實力大漲,吃下一個,便能晉升至自己努力一生而不緻的階段。
據說這隻對人類有效。
可是,總有陽光無法照射的暗處,滋生這樣的黑暗——人與妖勾結的地下組織。
想到這裡,桑青青心若擂鼓,百般糾結之下還是沒有坐下。
“縫制一張柔軟的被子就行,尺寸什麼都可以,過一周我會過來拿。”
聲線顫抖地抛下這句話,桑青青手上緊緊握着玉石落荒而逃。
下一周……下一周去找上玄沉或者霜霜陪自己來好了。如果沒有人能陪自己,那就托同事來好了。
屏風後面,老人無可奈何地勾了勾嘴角,把那杯放置在桌子對面的水杯拿起來,自顧自地喝幹了裡面的水。
他摸摸自己的臉,“我就這麼吓人?”
“下一周?”他嗤笑一聲,“她就不怕我坐地起價?”
從那家店裡跑出來的桑青青馬不停蹄地朝着人多的地方跑,總感覺後背發涼。
等她停下來,往緊貼後背的布料摸了摸。
還真的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