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兩個人的傷上好,公式化地告訴了他們注意事項以後,她就趕快把兩個人趕走了。
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從小一起長大的玄沉突然像個小媳婦一樣,雙腿并攏,腦袋低垂,耳根發紅。此刻她無比渴求一雙沒見過剛才那個場面的眼睛。
—
夜半,正是休息時候。
桑青青真的行動力超強地制作了一張落葉鋪成的床墊,雖然也不太舒服,但至少很安心。總之,這是她這麼多天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次了,腦子裡做了好多個美夢,完全不知道外面亂成一團的世界。
“魔主,刺客往南去了。”
裴子謙眼皮一跳。
那邊正是許多精魔門打工人居住的地方,桑青青也在其中。
“攔下來,”他落下這一句冷冷的,甚至都沒有情緒起伏的話,就不見了蹤影。
在這種時候,連過多的情緒都是奢侈的。
一刻鐘前他與那刺客交戰過片刻,那大妖的妖力不低,即使被他打傷了,大概也還是會掀起不小的風浪。
受傷的老虎也能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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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青青的宿舍之中一共就三個妖,時間還不夠晚,其他的室友還在外面的某個酒館悠悠地閑逛喝酒。
總而言之就是,這個點,隻有她一個人。
而且,她睡得無比香甜,就算來個喇叭都喊不醒的那種程度。
所以,在魔兵魔将在外面開警報,通知所有人的時候,就她沒聽見。
狹窄的小房間裡,并排擺着三張小床,窗邊有月光灑下的那處是最幹淨整潔的桑青青的床榻。她四仰八叉地癱在床上,迷迷蒙蒙地翻了個身,也就是這個時候,沾着血腥氣的樹葉在外面卷起,伴着一陣煙霧一起飄進了房間裡。
“咳——”
那陣煙忽然化作人形。
猩紅的眼神在碰觸到床上睡姿奇奇怪怪的桑青青的那一刻,冷靜了下來,“這是,那個小兔子?”
“噗——”一口血無法控制地吐到桑青青一床潔白的被子上。
不知為什麼,也許是妖族身上自帶的敏銳讓睡夢中的桑青青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好好的美夢卻突兀變了色彩,面前的一個人的腦袋一卡一卡地轉動着,轉動着,脖子裡的血管十分驚悚地展示在她的面前,她甚至能預想到這人腦袋落地,裡面的眼球死不瞑目地盯着自己看的那一幕——
她猛地從床上蹦起來:“不……”
視野從天花闆挪到窗邊的那一瞬間,她氣血上湧,全身都在發冷。
這人看着不是善茬啊。
她抿了抿唇,強抑住聲音的顫抖:“你是誰?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都這個時候了,那個人還依舊是似笑非笑地站在牆邊,渾身萦繞的血腥氣吓得桑青青直哆嗦。
“你要錢?還是……”命?不是,話應該不是這麼說的才對。
“我可以給你錢。”她顫抖着手朝着自己的枕頭摸去,一點猶豫也沒有就掏出了所有的積蓄,零零散散的銀子落在床單上。
“小兔子,又見面了。”
“什麼?”
為了活命,桑青青用盡了十分力氣想着這到底是自己認識的哪位神聖。
她沒記起來,隻好讪笑道:“你,你,既然我們認識,你就别殺我了吧。”
那人輕眨着眼,纖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大片陰影,他的眼眸看起來就更加黝黑吓人了。他盯着桑青青看了一會兒,笑起來,握在腰間的刀劍這才松了下來,
“誰說我要殺你。”
“那就好。”
“你是不是有應急的藥品。”
“紗布之類的……”桑青青拍一拍腦袋,停止了自己說傻話的嘴,他傷得那麼嚴重,當然是要找藥和紗布療傷。
真是幸好玄沉他們在這裡療過傷,留下了一些藥品。
“你真是幸運,我剛好有——”
“不,我聞到了這裡的藥味。”
桑青青:玄沉我恨你。
“你是誰?為什麼會大半夜的傷成這樣?你……”
“你先說,你是誰?為什麼會在精魔門這種地方,你跟裴子謙是什麼關系。”
“我們?”桑青青不敢亂講話,怕自己不小心引爆這個人的雷點,隻好向後輕瞥一眼,腦子飛速轉動,怎麼也不覺得這人會跟裴子謙關系好。
“我們當然是上司與下屬的關系啦。”
“上司和下屬的關系,上司和下屬他不會莫名其妙地陪你去撿樹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