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譽還沒有說話,闫馳就一把拽過女孩的胳膊把她從馬路牙子上扯了下去:“是你的是你的,趕緊抱走,送醫院。”
女孩這才發現貓受傷了,因為陳譽已經把髒東西都捋沒了,這貓看起來跟個好貓一樣。
“他怎麼了?”女孩接過貓緊張的查看:“哪裡有傷?”
“在裡面,”陳譽說,“外面看不出來。”
女孩的大眼睛慌亂掃來掃去:“讓車撞啦?”
闫馳立刻撇清關系:“不是我。”
我踩它的時候已經這樣了。
女孩原本沒懷疑他。
“我都沒開車!”闫馳說。
女孩抿着唇瞪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闫馳的世界開始下雪,他比窦娥還冤。
“我沒撞它。”闫馳神經乎乎的跟陳譽解釋。
陳譽說:“我知道。”
闫馳憋屈。
陳譽蹲在地上,用礦泉水洗手,整整三瓶才洗幹淨手上的污漬,闫馳把礦泉水瓶子扔進一旁的垃圾桶,陳譽就站在原地用濕紙巾一下一下的擦手,平靜又仔細,無休無止。
闫馳走過去,把他的外套扒了下來,連同那包幾乎已經用完了的濕紙巾一起扔進垃圾桶。
“别擦了。”他拉開車門把陳譽塞進車子,自己也從同一個門裡擠了進去,緊緊貼着他坐。
陳譽本能的躲了一下,被闫馳扣着手腕拽了回來:“别亂蹭,一會兒還得洗車。”
陳譽不動了,安靜的跟闫馳擠在同一個位置,沉浸在熟悉滾燙的氣息裡。
“開車。”
于秘書從後視鏡看了他們一眼,車頭一掉,又回了海馳樓,男人拖着木偶,直達頂層套房。
還是那條柔軟的走廊,一點聲音也沒有,好像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通道。
木偶幾乎停止呼吸,腿軟的跨出電梯都需要很大的力氣,然後他的肩膀被溫柔的環住了,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陳譽轉頭看着身邊的男人,光影重疊,那天晚上搖曳的不隻有燈光,還有帶着琥珀味的香根草,混雜着某種旖旎的腥氣,和疼遍全身的酥麻。
陳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的房間,也不知道怎麼進的浴室,回過神來的時候,有人正在解他的皮帶扣。
“啪!”
闫馳捂着臉,平靜的看着陳譽。
“你……脫我衣服。”陳譽說。
闫馳說:“所以呢??”
“不洗澡嗎?你又不自己脫,再說了我還沒幹什麼吧?老子但凡親了一口這巴掌我他媽挨得都不冤!”
陳譽攥着皮帶扣,手心火辣辣的。
闫馳沉默的看了他一會兒,最後沒脾氣的頂着腮幫子退了出去,還順手關上浴室門:“行,你洗吧。”
他把自己甩進沙發裡,憋憋屈屈的點了根煙,他知道知道自己賤,人家給個好臉就屁颠颠的往上湊,湊得近了就挨上一巴掌,離得遠了又癢癢,陳譽快把他折磨瘋了。
但他喜歡陳譽,這個事兒,沒招兒。
臉皮一陣一陣的燙,闫馳抽完了煙,從冰箱裡挖了一勺子塊冰出來用毛巾裹了,面無表情的往臉上捂。
沒事兒,打就打吧,過去的七年别說打了,看都沒看過自己一眼,這怎麼不算拉近關系與距離了呢?
再說了,是陳譽,又不是别人。
闫馳給自己療愈了小半個小時,回了半血,一會兒再多看他兩眼充充電,這事就翻篇兒了。
陳譽在浴室站了一會兒,抖着手緩緩的脫|光了衣服,鏡子裡的人真是一點瑕疵也沒有,又細膩又勻稱,仿佛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完美的工藝品。
陳譽摸了摸鼻子,那裡沒有流出來液體,可他聞到一股臭味,又酸又刺鼻,從胃裡到口腔,然後從鼻子裡噴湧出來。
那才是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