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禧在周進走後還是不放心,于是跟了過來。
“這是喜歡上那個瘋子了?一天天地往上湊。”村裡人照例調侃蘇禧。
蘇禧瞪了他們一眼,不做理會。
“瞎說呢,人家可愛自己男人了,每天巴巴地等着人家回來。”
“真是天真,我們村出去的有幾個回來了?那男人肯定是不要她了的。”
“也是,可憐等的人都老了。”
蘇禧是村裡少有沒有離開的年輕人,她在十幾年前就結婚了,她男人也争氣,出去闖了一番當了個院長。
後來再也沒回來過。
村裡人都說她癡情。
可笑。
蘇禧直接操起地上的石頭就砸了過去:“我和他已經沒有夫妻關系了,我留在這裡也和他無關!”
她向有關人員了解過,分居兩年,自動離婚,隻是還差個證而已。
兩人都是年少無知之時在一起,到底是地方偏遠,竟還有包辦婚姻。
好在蘇禧自己清醒。
村民見狀拉開距離罵了幾句,又覺得自己人多又想上前教訓一下。
忽然一個酒瓶子砸碎在幾人面前。
一道粗粝的男聲響起:“滾啊。”
幾人這才發現,一直渾渾噩噩的蘇青争回來了。
蘇青争是蘇禧的弟弟,此時一身酒味,走了呀搖搖晃晃。
蘇禧看他的樣子知道他又去賭了,搖了搖頭,打算繞過他。
誰知蘇青争一把抓住她,嘿嘿地笑着:“姐,給點錢,我沒錢了。”
陳硯生眼眸微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男人。
那個多次鬼鬼祟祟去找金成輝的人。
蘇禧見周進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沒吓到你吧,不用理他,現在家裡就你一個人了,以後有什麼事情告訴姐,能幫的姐盡量幫你。”
“你幫一個瘋子幹什麼?我才是你弟弟!”
蘇禧也怒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是被分到你們家的,我可從來沒有承認過我是你姐姐。”
蘇青争松開手,腳步虛浮,酒臭味濃郁,像個痞子:“還敢頂嘴?不會真和瘋子好上了吧?”
說完大笑了起來。
村裡所有人都覺得周進是天生的瘋子,隻有蘇禧知道不是的,他從小在那樣的環境下,想不瘋都難。
周進對人的防備心很強,但是别人不去惹他他是不會動手的。
就像每次收棗的時候,他雖然不說話,但會在她搬不動的時候搭把手。
看戲的村民見情況變成這樣也不敢有動作了,到底還是怕。在酒瓶摔碎在他們面前時便悻悻離開。
陳硯生不知道周群到底欠了多少錢,催債人扛着家夥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在吃棗。
他大概知道了周進的生活方式,村裡人雖然都叫他瘋子,但也怕他,基本上沒人敢和他單獨相處。
“什麼破地方,這麼偏,讓老子找了好一會。”
“周群呢,讓周群出來!”
……
幾個壯漢圍在村口,兇神惡煞的扛着各種家夥。
村民見狀紛紛逃離,回到家裡小聲蛐蛐。
也有落單的,被追債人一把薅住:“你說,周群在哪裡,那老東西可是欠了一屁股錢,說好要還,快一個月了還沒見到個影子,不要以為躲起來了我們就找不到。”
落單的倒黴鬼一臉欲哭無淚:“爺,周……周群死了。”
“嗯?”壯漢一把将人拎起來,“騙誰呢?我看是你想找死。”
倒黴鬼哆嗦了起來:“是真的,他前幾天不小心摔了,被紮死的。”
壯漢就這樣盯着他,忽然笑了一下:“那他有沒有什麼老婆、兄弟的,告訴我在哪。”
還不起錢自殺的不在少數,壯漢對于周群的死沒有太多的懷疑。
倒黴鬼見狀立馬賣了周進:“他有一個兒子,現在應該在棗園,不在棗園就是在家。”
壯漢丢開他,啐了口唾沫:“兄弟們,要錢去。”
陳硯生被圍住的時候還在和一顆棗做鬥争,他不懂為什麼一棵樹上全是甜棗唯獨這一顆是澀的,棗中刺客?
“你就是周進?”壯漢一腳踩上一旁高立的石塊上,“你老子欠我們錢,你想辦法還上,不然一周剁你一根手指。”
陳硯生皺了皺眉,随手丢掉那顆酸棗。
壯漢見周進洗得發白的短袖在風下鼓動,小臉雖然粘了些灰,但好在精緻,他背着光也擋不住五官的俊朗,不免生了恻隐之心。
陳硯生沒什麼表情,但是對于他們赤裸的眼神太熟悉了,面上雖沒什麼變化,内心盤算了一下怎麼弄死比較好。
殺人犯法。
但裡世界的規矩他來定。
幾人見周進沒動作,以為是吓傻了,正好可以任他們魚肉,說着就要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