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荒郊野嶺棗樹下,怪刺激的。
幾人慢慢逼近,就在陳硯生要動手的前一刻,一個穿着暖黃色上衣的少年沖了出來,他擠進中間,攔在周進前方。
“你們不準動他!”
這個少年他見過,就是靈堂門口和梁硯生一起走的人。
陳硯生本能擡頭,果然看見梁硯生出現,不過他沒有插手,靜靜地站在不遠處。
一臉看戲的樣子。
陳硯生挑眉。
幾個大漢看到又一個柔弱的漂亮少年撞上來,舔了舔嘴唇:“那就一起呗。”
說完周圍的人起哄大笑。
陳硯生看着身旁人堅定的眼神,于是往後退了一步,沒想到少年也跟着退了一步。陳硯生又嘗試退了一步,少年又跟着退了一步。
陳硯生:“……”
“讓我們爽一把,給你減點利息。”
眼見着壯漢要動手,離二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黃衣少年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猛地沖上去推開他們,接着又被推搡回來撞進陳硯生的懷裡。
陳硯生沒忍住哼笑了一下,把人拉到自己身後,随手扔出一顆棗,正中對方腦門,一個側身對方的武器就落在了他的手裡。
劇痛讓壯漢腦子空白了一瞬,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感覺後腿一麻,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槍打出頭鳥,殺雞來敬猴,剩下的人見大哥被打成這樣一下子也不敢上前。
他們剛才看得清清楚楚,這半大小孩子速度快得出奇,得虧一腳沒用武器,不然現在大哥就不是跪在那裡,而是人腿分離了。
陳硯生看出他們的害怕,但不打算放過他們,還要動手,卻被黃衣少年阻攔:“不要殺人,殺人犯法……”
陳硯生一言難盡地看着他,卻也停了動作。
黃衣少年面對他不加掩飾的目光,摸了摸鼻子。
壯漢們先是低語了幾句,乘機半拖半拽的把他們的大哥拉到離陳硯生幾米遠的位置,做他們這行的都是恃強淩弱,能屈能伸。
不要命的見多了,沒必要搭上自己的,形勢不妙就撤。
“給我等着,到時候有你們好看的!”說完連滾帶爬地去搬了救兵。
幾人走後,少年有些茫然地看着陳硯生:“你……你這麼厲害啊。”
陳硯生看了眼手上的傷口,剛才打人的時候裂開了。
梁硯生輕笑一聲,終于有了動作,他走向兩人關切道:“沒事吧。”
陳硯生對他這虛假的關心沒做回應。
少年搖了搖頭,說:“幸好周進弟弟身手好。”
“是啊,周進弟弟的身手确實少見。”說完要來扶少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了過去。
梁硯生眼底閃過一絲落寞,又想起什麼似的掩蓋了下去:“林興詞,下次不要這麼沖動了。”
他說得輕柔,像是透過他和另一個人交談。
林興詞:“知道了。”
那夥人話放的很狠,但是人卻沒再出現過。
這鬼也很沉得住氣,這麼久都沒有其他動作,都想問他一句是喜歡看别人cosplay嗎?
為了不改變後續的走向和結果,陳硯生還是按照原主本來的性格和做事風格往下生活。
說到性格,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在他印象裡梁硯生沉默寡言,對萬事不喜不悲,可現在他所接觸到的,不能說活潑,但也帶了太多個人情緒。
給陳硯生一種感覺,他也在裝。
周進的日常就是摘棗,然後送去城裡賣,以前都是和周群一起,現在隻有他一個人。
陳硯生一開始坐電動三輪很不适應,那是村裡算先進的設備了。給他這個為數不多和外界接觸的人用。
陳硯生看着邊上硬要跟上來的林興詞,很不解:“你來幹嘛?”
“給我的調研做報告,我想知道你們出村以後是怎麼交易的。”
陳硯生默了一會,随他去了。
每個裡世界都是框定範圍的,厲鬼的原身死在哪裡,界限就在哪裡。
月裡是在福利院,周進是在這個村。
出村賣棗已經超過了該有的界限,所以陳硯生的車開到離村兩公裡左右的地方周圍就會陷入漆黑,直到按照原有時間,原主賣完棗返回來後他才會重新接手這具身體的意識。
所以林興詞跟着,相處的時間也不會太久。
因為是林興詞硬要跟的,于是主動攬下了開車的活,陳硯生沒意見。
随着一個轉彎,三輪車開出,路上很安靜,兩人都不是話多的人,直到一個路牌出現,陳硯生知道那裡就是這個村的分界線了。
他閉上眼。
昏暗,沉悶。
他也不知道在這個空間裡待了多久,直到身邊有了其他聲音。
陳硯生睜開眼,視線逐漸對焦,發現自己并沒有在回來的途中,身邊也沒有林興詞。他嘗試着動了動,發現手腳被束縛住,周圍彌漫着雨水混着泥土的腥氣。
前方傳來得意、帶有企圖的聲音:“又見面了,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