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方木不想像蘇萬葉一樣吐魚刺。她同樣不擅長吃魚,沒回吃魚都會提心吊膽一番,最怕魚刺卡住喉嚨。
她本身就感到很煩,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情和魚刺較勁。就算這樣,蘇方木依然控制不住去觀看蘇萬葉怎麼被魚刺折磨。
蘇萬葉:“你看我做什麼?你也要吃魚?”
“沒有。”蘇方木回答的很幹脆,“我看心情。”
蘇萬葉吃魚刺能和身邊的人說話,但是說話的時候會用牙齒咬緊魚肉,以免誤把魚刺咽下去。“什麼看心情?你要看什麼心情?”
“如果我離開的時候心情好了,這具身體就歸你了。”蘇方木說起這個事的反應很淡,仿佛被安排的不是她本人的軀體,“療養塔搞什麼實驗也好,做什麼研究也罷。我死了以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蘇萬葉被魚刺戳了一下,口腔中漫出一絲血腥味,她把沒完全吃完的魚肉吐進垃圾簍裡,冷靜一會對蘇方木說,“你别說這些喪氣話。你難道沒有别的話想說了?”
“有啊。”蘇方木扒拉碗裡的白飯說,“記得把我和柳白、柳墨埋在一起。你是不是不認識柳白和柳墨?她們——”
“我認識。”蘇萬葉表情沉重,眼神哀傷,“我認識柳白和柳墨。”
“哦。”
“如果你話這麼多,說的都是這些話,你不如安靜吃飯。”蘇萬葉看了一眼難得與她說這麼多字的蘇方木,很快垂下頭吃白飯,“你說的話我不喜歡聽。我不高興了,那本書别想繼續看了。”
“……哦。”蘇方木馬上閉嘴了。
不管怎麼說,那本書她必須看完。柳白留下來的小白花,蘇方木在失去理智的前一秒一定要照看好。
當然,哪怕最後發狂暴走也得避開那盆花。
蘇方木望着沐浴陽光的六出花默默重複這句話,隻要默念的次數多了,她給自己的暗示足夠深刻,最後一定會避開那盆花。
蘇方木認為蘇萬葉是一個可以被托付照看小白花的人之一。先前照看她的護工,蘇方木不想管對方背後說了多少關于她的閑話。
如果這個護工沒有随意處置柳白留下來的小白花;如果她摔破小白花的花盆如實告訴蘇方木而不是萌生出把小白花送去垃圾處理廠處理的念頭;如果她今天早上沒有主動談起蘇萬葉,不引起其他護工對蘇萬葉的惡意閑話……
蘇方木一下子想了許多。她碗裡的飯和桌子上的菜慢慢變冷。
蘇萬葉冷不丁地說一句:“吃不完飯,我會把書沒收。”
“蘇萬葉。”蘇方木回過神來,她盯着蘇萬葉看了一會說,“你很煩啊。”
蘇萬葉真誠道謝:“謝謝你。”
蘇方木:“?”
蘇萬葉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蘇方木回答不出來。最起碼,蘇萬葉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
蘇萬葉說,她會幫蘇方木解決掉吃藥的煩惱。
她做到了。
蘇方木不用裝作配合療養塔治療喝藥,又背地裡摳喉嚨把藥吐出來。她不用擔心院長又給姨媽說:“蘇小姐不配合療養塔的治療。”
至于蘇萬葉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蘇方木不想追究。不管蘇萬葉是不是為了取得蘇方木的信任才這樣做,最起碼她幫蘇方木騙過姨媽。
這樣就夠了。
蘇方木為了那本書,不得不把午飯吃完。蘇萬葉對蘇方木的胃口大小把控得很好,蘇方木剛好能吃完這些飯菜,還有一點點胃口吃一點水果。
蘇萬葉:“這幾天你好好休息,然後陪我在療養塔裡走一走。”
蘇方木不想見人。隻要不提起出門見人,蘇方木還可以平和的與眼前的向導相處。“為什麼偏偏是我。”
“隻有你,我可以信任你。”蘇萬葉說,“我們達成合作了。”
“你可以找其他人合作。療養塔這麼多人,随便哪一個都行。”
“我可以和其他人都達成合作,唯獨你是不一樣的。”
蘇方木盯着蘇萬葉看,這句話騙騙蘇萬葉自己就行。她不說話,不表态,就這樣看着蘇萬葉。
蘇萬葉:“好,就當你是默認了。”
蘇方木翻看兩頁書,她靜不下心,隻好開口問蘇萬葉:“你要做什麼?”
“我要調查療養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