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泫然欲泣地躲進錢凝天的懷中,肩頭一抖一抖的,好不可憐。
在場的具是人精,塵埃落定前不敢妄談自己看透了局面,但還是難免對一位弱男子心生憐憫。
蘇玉宸附在姬成瑜耳邊細語:“他這是倒打一耙,殿下您不要相信!”
他的語氣帶了幾分迫切的祈求,像是落水之人緊緊抓住浮木。
姬成瑜心生疑慮,卻意識到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安撫般拍了拍他的手背:“嗯,我不信。”
“喝點酒暖身吧。”她不由分說為他斟酒,醇香的酒在杯底蕩出薄薄一層。
酒後的蘇玉宸正中她隐秘的喜好,這話多是出于私心。
姬成瑜将酒盞往他面前推去。
蘇玉宸向來不願拒絕她的命令,更何況還是她的關心之語,便溫順地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姬成瑜心中的占有欲被徹底填滿了,她滿意一笑,轉頭盯着錢慧心,目光冷冽審視。
“當時隻有你們兩個在湖邊,若你是自己跳水也未可知。”姬成瑜似笑非笑,卻像是看透了他的僞裝。
錢慧心打眼望去,不自覺為姬成瑜的容貌癡迷一瞬,口中反駁的話語也被卡在喉嚨間。
縱使他決意成為姬旭堯的侍郎,還是不由得承認姬成瑜的樣貌,恰是京中男子最為愛慕的那般俊逸無俦。
錢慧心臉紅着羞澀捋完耳邊的發絲,這才反應過來不對,他瞪大眼睛,悲戚惱怒道:“殿下的意思是,臣男在拿自己名節開玩笑嗎?”
姬成瑜聳肩,不置可否,如滾刀肉般不接話茬。
錢慧心咬牙暗恨。
這一個兩個的都事不關己,完全不接他的話,甚至神色還很淡定,他都快要哭不下去了。
蘇玉宸方才喝酒暖身,此時已臉頰潮紅,匍匐在邊上,需要咬住舌尖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正常的呼吸。
姬成瑜慵懶靠在椅背,輕薄地用鞋尖挑起他的下巴,促狹說:“我的大将軍怎麼這般狼狽?”
“是玉宸失态了。”他眼光迷蒙,卻還是在自責自己沾酒就醉。
真是太乖巧稱心了。
姬成瑜眼中晦澀,手指卻輕柔攏起他的鬓發,如同世間最疼愛夫郎的妻主,完全看不出來她才是罪魁禍首。
她給蘇玉宸端來一杯清茶:“醒醒酒,今日的酒沒新婚夜的合卺酒烈,應該不會醉得太嚴重。”
“好。”蘇玉宸不疑有她,捧起茶盞小口啜飲。
“抱歉殿下,讓您看見我如此不堪……”溫茶下肚,蘇玉宸總算清醒些許。
第一反應卻仍舊是告罪。
姬成瑜心中陡然生出一絲煩悶,她面上不顯,隻是淡笑着問:“若知此間事,你可還會救他嗎。”
“會,不撞南牆不回頭。”
蘇玉宸目光堅定,他隐姓埋名,男扮女裝入軍營就是為了保家衛國,一人不救何以談國。
哪怕,那人是他無比厭惡之人。
旋即,他小心翼翼哀求:“您教我不必懂事,可還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