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成瑜撚起他的發絲親了一下,又抹去他眼角的淚花:“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至于難受,就自己處理吧。”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顯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蘇玉宸渾身一顫,強忍着羞恥,在她的注視下緩緩點了頭。
姬成瑜說到做到,第二日就點把火把那卷書冊燒掉了,不過她記得一些有趣的内容,倒是可以過段時間在蘇玉宸身上試試。
從姬成瑜應戰,到蘇玉宸把使臣中會武的官員都打一遍的這半月,後稱“明宮之戰”,也正是這一戰奠定了景國百年的和平。
聽白一臉嚴肅地彙報着消息:“申國那位巫女向您主動求和,消息是通過谷承安那邊的暗樁送過來的,可見她對我們的勢力有些了解,但她也暴露了申國在京都的暗樁。”
“妃千筠,她求和?”姬成瑜皺起眉頭。
“她這是給我們的誠意,先交出自己的底,那些人先不用管,”姬成瑜思忖片刻,不難理解她的用意,“是朝堂上發生了什麼嗎?”
不然妃千筠這隻狐狸不被逼到最後,怎麼可能給出這麼大的讓步。
就連頻繁往皇女府上遞拜帖的阙映寒都消停了許多,實在讓姬成瑜很難不多想。
聽白話語一頓,支支吾吾起來,有些難以啟齒。
姬成瑜一個眼風掃過去,她倏然站直了身子,目不斜視道:“是的,朝堂上确實發生了一件大事。”
如今已入暮色,蘇玉宸在卧房裡換衣。
他不是沒想過自己幹的事會傳到姬成瑜耳朵裡,隻是他覺得若非姬成瑜主動問起,谷承安她們應該不會拿朝野之事去煩她,便一時間放松了心神。
誰成想出了妃千筠這個意料之外的舉動,讓姬成瑜起了懷疑,打破砂鍋問到底。
清透翠綠的骨玉屏風後,蘇玉宸脫掉衣衫的身形影影綽綽,姬成瑜能隐約瞧見他拉起衣帶的手指,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随後輕薄的衣衫盡褪,露出薄窄的腰身和緊實的臂膀,他随手一搭,換下的衣衫就被他放在屏風上,遮住了活色生香的影子。
姬成瑜一時間竟覺得,不能吧,她的夫郎哪是那般不講道理的人。
直到,她看到他衣角血迹,星星點點在縫線處,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姬成瑜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看來真是被打怕了呀。”
自己剛才還對聽白說,讓她回妃千筠,自己會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複,看來還是要從蘇玉宸入手。
姬成瑜莫名其妙輕笑一聲。
原來蘇玉宸是在自己面前裝良善啊,與裝纨绔的自己倒是般配。
也不知道他被自己驟然發難會作何反應?總不會還裝的膽小,一句話就讓他吓怕吧?
蘇玉宸早在姬成瑜進來時就察覺她的氣息和腳步聲了,隻是礙于自己在換衣沒有出聲,連衣衫也是因為她盯自己太久,蘇玉宸刻意搭上去的,如今姬成瑜突然笑了一下,蘇玉宸也不好再裝死。
他匆匆忙忙從屏風後走出來,手中還在整理着腰帶處的褶皺,面上含笑喚道:“妻主,您剛才去哪了?”
“聽白與我說了件事,”姬成瑜雲淡風輕一提,蘇玉宸完全沒反應過來她說的事情與自己有關,還懵懂應了一聲,她便悄然走近,在咫尺之距停下,故意闆起臉,撩起他的衣擺,“若她沒說,也不知我的阿宸,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
她的語氣喜怒難辨,但顯然是在問罪。
蘇玉宸目光順着她的手移去,就能見到衣擺上微弱的血漬,他以往都會将衣衫檢查好幾遍才放心回來,這次是着急與姬成瑜相見,大意了。
他心下一驚,如何猜不到她說的是哪件事,剛想要跪下謝罪,便被一隻手阻攔了。
姬成瑜蹙眉,說他一句就激起這麼大反應,不知道還以為她是個多嚴苛的妻主呢。
“别跪,”姬成瑜淡淡道,“你是為我出氣,我又怎會怪你。”
蘇玉宸明白她作嚴肅狀不過是在耍自己,心下又羞又惱,情不自禁錘了她肩頭一拳,姬成瑜順勢往後仰,口中不忘呻/吟:“嘶,疼。”
蘇玉宸面色頓時變了,回想起她的傷勢還沒好全,自己沒輕沒重真的讓她雪上加霜了,立即着急忙慌拉住她的手,擔憂問:“妻主哪疼?都怪我,下手沒輕沒重的。”
姬成瑜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猛然一拉,将人拉到她的身前。
肌膚相貼,呼吸起伏,彼此沒有間隙,甚至能感到胸腔的震動,姬成瑜輕笑一聲:“是啊,對妻主下手,該當何罪?”
窗外不時掠過幾聲樹葉沙沙聲,一輪銀月無聲皎潔,侍奉的人早就悄無聲息離開了這座院落,彼此之間隻有清淺的呼吸聲。
蘇玉宸直勾勾盯着她:“随妻主處置。”
姬成瑜唇角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下一刻,衣衫盡褪,緩緩落地。
一夜溫存,醒來時姬成瑜的碧色腰帶還挂在蘇玉宸的身上。
……
“這是我自己繡的。”蘇玉宸見姬成瑜盯着他的手看了太久,忍不住出口提醒她。
“與宮中出的成品自然是不能比,若妻主不滿意我就拿回去……”
姬成瑜打斷他:“我何曾說過不滿意。”
她修長的手指從蘇玉宸手掌中挑起那條劍穗,在日光下端詳了許久:“怎麼突然送我這個?”
“玉宸看妻主與長淩打鬥時,她都有自己的劍穗,而妻主的劍卻太素淨了,便想送您這個,隻可惜玉宸的手太笨了,繡了這些時日才繡好。”
姬成瑜沒有提醒他自己的越女劍本就是極為冷肅之劍,多了劍穗反而破壞整體的韻味,隻是将這枚淺藍劍穗綁在劍首,又打量了一番:“不錯。”
歪歪扭扭的針腳和不成形的花瓣圖案反而削減了越女劍的肅殺清冷之氣,姬成瑜撫摸過打結處,她明知不好看,卻仍能看出許多巧思,可見蘇玉宸真是下了一番功夫。
蘇玉宸似乎也察覺到搭配的别扭之處:“要不,妻主還是換給我吧,我下次再嘗試别的形狀。”
姬成瑜挑眉:“送人的東西哪有再要回去的,而且,我就喜歡這個,很别緻,下次還有下次的東西。”
就算姬成瑜能坦然自若誇出喜歡、别緻,蘇玉宸也不敢違心說它真的好看,特别是挂在劍上後更是慘不忍睹。
就連他懷裡的東西也變得燙手起來,讓他沒有自信拿出來,隻能含糊應了一句:“您喜歡就好,其實還有個東西。”
姬成瑜耳清目明,頓時接話:“還有什麼?”
蘇玉宸抿緊唇,從胸口處掏出來一個香囊,這枚香囊跟他手掌心差不多大,可以整個攏在他的手心,整體是月白色鴛鴦戲水紋,下面還綴有珍珠,看上去秀雅靈巧。
若是未出閣的男子對女子送香囊,便是私相授受,暗送秋波,他雖已出嫁,這枚香囊也是送給自己妻主的,寓意到底是輕浮。
他兩世加起來都沒幹過這麼出格的事,難免有些羞赧。
就連姬成瑜拿的時候,手指也不自覺帶上了一分力氣,直到自己反應過來,這才匆匆道歉,松了手中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