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止帶着周送一邊閑逛,一邊看他把糖人漸漸吃光了。
攤上賣的東西自然比不上宮内精緻,但周送四處走看,還是發出陣陣興奮的驚歎。
賀止惦記着讓他高興,就把他喜歡的東西挨個買了個遍。
就是苦了跟在兩人身後的侍衛,大包小裹的都快擋住他看路了。
賀止任由周送在外面玩了個痛快,直至集市将歇,才帶着他坐馬車回去。
車内溫暖惬意,玩鬧過後的疲意也在此刻由身體内部湧上來,周送困得迷迷糊糊,小腦袋也一點一點的。
賀止看他坐得難受,就讓人靠在了自己懷裡,把頭枕在自己肩上,撫了一下他的頰側的長發,柔聲道:“睡吧。”
周送也不客氣,扭扭身子尋了個舒服姿勢,就在車馬趕路的聲音和賀止溫暖的懷抱中漸漸進入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車輪行進的聲音沒了,馬車也不再搖晃,周送隐約聽見外面有人說到了。
被人吵醒的不悅讓他蹙起眉,可他現在還不想醒。
賀止的聲音他置若罔聞,男人一見他這樣子就知道是沒睡好,又在使小性子了。
他也不惱,輕笑一聲後耐心詢問道:“背你回去好不好?”
“嗯……”
聽到周送算是答應的輕微回應聲,賀止唇一勾,下車後穩穩把人背了起來,朝寝宮走去。
馬車停在了離寝宮較近的小門,這一段距離不會讓人走得太遠。
賀止為了更便利地背着周送,就隻留了他那件純黑狐裘蓋在周送身上,圍住了兩人。
好在兩人緊貼的身軀熱意彌漫,賀止并不會感覺寒冷。
周送半醒不醒地乖乖趴在他肩上,溫熱的氣息盡數灑在賀止側頸,就連帶着點涼意的臉頰也會時不時蹭過。
賀止忍得喉結滾動,竭力不去瞎想。
他步伐穩健,托着周送腿的手也很是有力,周送并不覺得颠簸,反而頗為享受此刻與賀止親近的時光。
半晌,賀止感到周送的頭動了動,像是蹭過他的頸,微啞的聲音低低喚了一句:“重言……”
賀止也低聲回應,“嗯,我在。”
身後沉寂了一會兒,在賀止以為他隻是發出了睡夢中的呓語時,又聽到他說:“謝謝你,今天帶我出宮。”
“我從來都沒玩得這麼開心過。”
話音剛落,賀止還沒來得及回些什麼,就感到身後的人把唇湊了上來,為自己側臉贈上一個甜香的吻。
賀止一陣驚訝,托着他腿的手都一下變緊了。
“唔……你捏疼我了。”
耳邊響起周送不輕不重的控訴聲,賀止這才回神放松力道,穩住聲線和他說了一句:“抱歉。”
周送不再出聲了,乖乖趴伏在男人後背上,安靜又可愛。
絲毫沒意識到剛剛他收獲了一句能讓外人驚掉下巴的暴君的道歉。
賀止被小美人的主動獻吻勾得滿心愉悅,越發覺得當初高雲給他的提議再正确不過。
好心情的賀止當即決定:嗯……就多賞他些月俸吧。
賀止背着人回了寝宮,又哄着他醒來洗漱完才抱着人一起入睡。
日子一天天過去,眨眼間就到了除夕前。
賀止提前幾天就處理完了所有政事,所以他現在有充足的空閑時間陪周送好好過這個年。
官員們也放了年假,朝堂上下一片和諧的氛圍。
賀止走入殿内,看見周送正坐在小榻上,手裡拿着紅紙和剪刀,正專心緻志地做着什麼。
他走過去,問道:“做什麼呢?”
周送沒擡頭,眼睛依舊看着手中的紙,隻出聲回道:“我看宮人們在貼窗花,就想跟着學學。”
折疊好的紅紙在他的手中不斷旋轉,另一隻手的剪刀也靈巧剪着,不一會兒他把剪好的紅紙展開,一個簡單的小花就躍然紙上。
周送頗為滿意地給賀止展示,賀止也輕笑着摸摸他的頭,“真厲害。”
于是殿内窗上已貼好的剪紙成功卸任,被賀止換成了周送的“傑作”。
除夕夜,周送和賀止用過夜宵,就一同待在床上守歲。
外面又開始下雪,周送本想趁此機會上外頭玩上一番,但夜裡的風實在凜冽,賀止怕周送的身子經不住冷意,隻敢讓他捏了一個雪球。
短暫的玩樂當然滿足不了周送貪玩的心,賀止隻好說自己給他講故事,才讓周送歇了繼續在外面玩的心思。
于是就有了殿内這樣,周送和賀止靠坐在床頭,看向賀止的臉上滿是期待。
賀止頂着這樣的目光,想要張口卻突然一滞,剛剛為了哄騙人進屋,他才編了一個講故事的借口,可現在真要他講,他一時竟不知該講些什麼。
他佯裝淡定地問:“想聽我在軍中時的事嗎?”
賀止思索來思索去,他能講的,好像也就打仗時遇到的那些危險事了。
本以為周送不會想聽,但沒想到那人竟眼神亮亮地點頭,一副屏氣凝神的樣子。
周送隻是心想:他還從未聽過軍中的事呢。
見周送感興趣,賀止便給他講起了他經曆過的幾次比較艱險的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