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奧多·諾特從一本古老的魔法史書中擡起頭,眼鏡後的目光銳利而平靜。"她看起來累壞了,"他觀察道,聲音沉靜,"也許我們也都該休息了。"
壁爐裡的一塊木頭突然崩裂,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莉拉在睡夢中輕輕動了動,發出一聲幾乎難以察覺的呢喃,但沒有醒來。三個男孩立刻安靜下來,像是被施了無聲無息咒。
當确定莉拉沒有被驚醒後,德拉科放下杯子,悄悄站起身,走向沙發。他彎下腰,小心翼翼地調整了一下滑落的毯子,确保它完全覆蓋住莉拉的肩膀。這個動作輕柔得像對待一件易碎的寶物。
布雷斯挑起一邊眉毛,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的神色,但明智地選擇不發表評論。西奧多則假裝沒看見,繼續專注于他的書頁,隻是翻頁的聲音比平時更加輕微。
"你覺得她會進哪個學院?"布雷斯終于打破沉默,視線在德拉科和熟睡的莉拉之間來回移動。
德拉科直起身,表情恢複了平日的傲慢,仿佛剛才的溫柔瞬間從未存在過。"斯萊特林,顯然,"他輕聲但堅定地說,"她是個萊斯特蘭奇,還有布萊克的血統。我母親說萊斯特蘭奇家族幾乎全都是斯萊特林。"
西奧多合上書本,鏡片後的眼睛閃爍着思考的光芒。"血統并不總是決定一切,"他平靜地指出,"看看韋斯萊家族,有個珀西·韋斯萊差點被分到斯萊特林,據說那頂破帽子在他頭上待了将近四分鐘。"
德拉科嗤之以鼻,但聲音依然壓得很低。"韋斯萊?在斯萊特林?這是我聽過最荒謬的事情。"
"不比'萊斯特蘭奇在格蘭芬多'更荒謬,"布雷斯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想象一下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的女兒和波特成為學院同伴的樣子。"
德拉科的表情突然變得陰沉,目光投向熟睡的莉拉,在壁爐光芒的映照下,他的灰色眼睛似乎變深了幾分。"那不會發生,"他的聲音降至耳語,卻帶着某種不容質疑的堅定,"永遠不會。"
西奧多敏銳地注意到氣氛的變化,輕輕合上書本。"無論如何,我認為她會是個有趣的同學,"他平靜地轉移話題,"她的魔法天賦相當驚人。你們看到她今天在魁地奇場上做的那個倒挂金鐘俯沖了嗎?我從未見過任何人能在那個角度穩住掃帚。"
布雷斯輕笑一聲,伸手揉了揉肩膀。"是啊,'驚人',如果這是形容'差點把自己和我們都送進聖芒戈'的委婉說法的話。"
德拉科的嘴角微微上揚,緊繃的肩膀稍稍放松。"你隻是嫉妒她比你飛得好,紮比尼,"他低聲嘲諷,但眼中閃過一絲驕傲,"别忘了我們赢了七十分。"
壁爐裡的火焰漸漸變小,房間的溫度微微下降。德拉科無聲地揮了揮魔杖,壁爐中的火焰重新活躍起來,木柴燃燒的噼啪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布雷斯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我要睡了,"他宣布,聲音因困意而變得含糊,"明天還要收拾行李,我可不想像去年那樣把一半的東西落在家裡。"
西奧多點點頭,合上書本站起身。"我也該休息了,"他安靜地說,目光掃過依然熟睡的莉拉,"你呢,德拉科?"
德拉科搖搖頭,重新坐回扶手椅。"你們先去,"他低聲說,"我再待一會兒。"
布雷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但什麼也沒說,隻是和西奧多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悄悄離開房間,留下德拉科和熟睡的莉拉。
房間再次陷入寂靜,隻有壁爐的火焰和莉拉均勻的呼吸聲。德拉科靠在扶手椅上,灰色的眼睛凝視着熟睡的女孩,表情複雜難讀。
在壁爐的暖光映照下,莉拉·萊斯特蘭奇看起來比白天柔和許多。平日裡總是帶着嘲諷和戒備的臉龐此刻放松而平靜,幾乎有種脆弱的美。德拉科想起了下午的魁地奇比賽,莉拉在空中肆無忌憚的笑聲,以及她每次冒險動作後得意的表情。那是一種近乎瘋狂的活力,仿佛隻有在危險的邊緣才能感受到生命的存在。
與此同時,他也想起了晚餐時談論小天狼星·布萊克時,莉拉眼中閃過的那絲奇異的光芒。當他提到布萊克是殺人犯時,她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異常——不是恐懼或厭惡,而是一種近乎着迷的好奇。
"他也是個布萊克," 她當時說,聲音低沉而思索,"就像我母親,像你母親。我們都有着相同的血液。"
德拉科不确定這種聯系是否應該令人擔憂。畢竟,布萊克家族的瘋狂是出了名的,而莉拉身上确實有些特質令人不安——她眼中偶爾閃現的紅光,她對危險近乎病态的吸引。
壁爐中的一塊木頭徹底燃盡,發出一聲輕微的歎息。德拉科從思緒中驚醒,發現自己已經盯着莉拉看了許久。窗外的夜空更深了,星星的位置已經移動,顯示時間已經過去了不少。
他輕輕站起身,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小心翼翼地走到沙發邊。德拉科伸出手,似乎想要觸碰莉拉的臉頰,但最終隻是再次調整了一下毯子,确保它完全覆蓋住她。
"晚安,莉拉,"他幾乎是無聲地說,聲音低得連他自己都幾乎聽不見。
然後他悄悄離開房間,留下莉拉在壁爐溫暖的光芒中安睡,臉上帶着難得的平靜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