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有曆史感,"德拉科評論道,明顯在努力找出一個不會冒犯莉拉的形容詞。
莉拉哼了一聲,推開沉重的橡木前門。"這是一種說法。另一種說法是'看起來像是人們會在這裡進行人體獻祭的地方'。"
德拉科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但他沒有笑出聲。
當他們踏入大廳時,他的眼睛迅速适應了昏暗的光線,掃視着周圍的環境。
大廳裡鋪着深色木地闆,牆壁上挂滿了曆代萊斯特蘭奇家族成員的肖像,他們都用相同的冷漠眼神俯視着來訪者,偶爾有幾個醒着,瞅着莉拉嘟囔着一串串法語。
一盞巨大的黑鐵吊燈懸挂在天花闆上,點綴着綠色的魔法火焰,給整個空間籠罩上一層陰森的光芒。
"我曾經經常在這裡玩捉迷藏,"莉拉說,聲音在空曠的大廳中回蕩,"和家養小精靈托克莉。當然,德魯埃拉不知道——她認為遊戲是'浪費時間和智力的愚蠢活動'。"
她開始帶德拉科穿過大廳,指向不同的房間和走廊。
"那是餐廳,我們每天晚上在那裡用餐,德魯埃拉會要求我背誦純血家族的族譜和曆史。那是起居室,我從不被允許進入,除非有客人來訪,而那幾乎從不發生。那條走廊通向地下室,也就是我的'懲罰室'''
"每當我做了什麼德魯埃拉不喜歡的事情,比如在家養小精靈面前微笑或者把湯灑在桌布上,我就會被鎖在那裡幾小時。"
莉拉的語氣輕松而随意,仿佛在描述一次普通的參觀,而不是一個充滿痛苦記憶的童年。但德拉科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嚴肅,灰色的眼睛中閃爍着莉拉無法完全解讀的情緒——憤怒?同情?還是單純的不适?
"你就這樣長大的?"當他們爬上通往二樓的大理石樓梯時,德拉科低聲問道。
莉拉聳聳肩,手指輕撫過樓梯扶手上精緻的蛇形雕刻。"就是這樣,"她回答,"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那樣的童年,馬爾福。并不是每個純血統孩子都能得到玩具飛天掃帚和無限量的糖果。"
德拉科的臉色變得蒼白,仿佛試圖控制某種強烈的情緒。他的反應讓莉拉感到一種奇怪的滿足——不是因為她想傷害他,而是因為他的反應證明了他真的在乎。
"對不起,"她突然說,聲音柔和了許多,"我不該那樣說。不是你的錯。"
真奇怪,她心想,我從來不為我說的話道歉,尤其是當那些話是真實的時候。但看到他那樣...幾乎讓我感到愧疚。
德拉科搖搖頭,顯然在努力組織語言。"不,你是對的,"他最終說道,"我從來沒有...想過其他人的生活可能是什麼樣子。我想我一直認為所有純血統家庭都像我們家一樣。"
這個坦誠的承認讓莉拉感到驚訝。德拉科·馬爾福,承認自己的認知有限?這幾乎比她在麗痕書店的奇怪經曆還要不可思議。
"歡迎來到現實世界,馬爾福,"她說,但語氣中沒有嘲諷,反而帶着一種溫和的調侃,"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幸運。"
他們繼續參觀二樓,莉拉指出了圖書室("充滿了黑魔法書籍,但德魯埃拉從不讓我碰它們,直到我十歲")、會客室("隻用來接待那些幾乎從不來訪的客人")和她自己的卧室("比馬爾福莊園給我的房間小三倍,但至少是我自己的空間")。
當他們站在莉拉兒時卧室門口時,德拉科顯得猶豫不決,仿佛不确定是否應該進入這個私人空間。莉拉推開門,示意他跟上。
房間出人意料地普通——一張簡單的單人床,一個小書桌,一個衣櫃,牆壁漆成淺灰色。唯一的裝飾是窗戶旁邊的一個小書架,上面放着一些書籍,和床頭櫃上一個看起來像是手工制作的小布娃娃。
"這看起來...很普通,"德拉科評論道,顯然在努力找出一些積極的東西來說。
莉拉笑了,走向書架,手指輕撫過那些她童年的夥伴——《神奇動物在哪裡》、《從火龍蛋到地獄:飼養火龍指南》、《強大巫師——崛起與隕落》。
還有幾本麻瓜驚悚小說,那是她從村子裡的二手書店偷來的,并小心翼翼地藏在更"可接受"的書籍後面。
"德魯埃拉認為裝飾是'不必要的奢侈',"她解釋道,"她認為一個房間隻需要滿足基本功能——睡覺、學習和換衣服。任何超出這些的都是浪費。"
德拉科走向床頭櫃,指着那個小布娃娃。"這是什麼?"
莉拉的表情軟化了,一種罕見的溫柔掠過她的臉龐,她拿起那個做工粗糙的布娃娃。
"那是米絲特,我自己做的,她應該是一隻貓,雖然看起來更像是某種畸形的家養小精靈。"
米絲特,她在心裡重複這個名字,感到一陣熟悉的疼痛,我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朋友,直到...那件事發生。
"後來我有了一隻真正的貓,也叫米絲特,"她繼續說,聲音平靜但眼中閃爍着某種黑暗的情緒。
"一隻黑貓,有綠色的眼睛。我在村子裡找到她的,又小又餓,就偷偷帶回家。我把她藏了三個月,直到德魯埃拉發現了她。"
德拉科的表情告訴莉拉,他已經猜到了這個故事的結局。"她怎麼了?"他還是問道,聲音低沉。
莉拉将布娃娃放回床頭櫃,臉上的表情變得冷漠,仿佛在講述一個與她無關的故事。
"德魯埃拉說寵物是'不必要的情感依附',會讓我變軟弱。她用魔杖指着米絲特,我以為她隻是要把貓趕走。但她用了一道綠光..."
她沒有說完,但不需要。德拉科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眼中閃過一絲真正的恐懼。
莉拉知道他在想什麼——阿瓦達索命咒,不可饒恕咒之一,用來殺死一隻無辜的貓,僅僅因為它是一個孤獨女孩的朋友。
"我那天用了我的第一個無杖魔法,"莉拉繼續說,聲音冷靜得令人不安。
"我太生氣了,太傷心了,房間裡的所有玻璃都爆炸了。德魯埃拉被一塊飛來的玻璃割傷了臉頰。她把我鎖在地下室裡三天,沒有食物,隻有水。"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那個聲音,她在心裡補充道,但沒有說出來,那個低語,告訴我如何傷害她,如何讓她付出代價。我幾乎聽從了它。我幾乎...但我沒有。
德拉科站在那裡,顯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眼中閃爍着一種莉拉很少在他臉上看到的純粹憤怒。
"那太..."他開始說,然後停下來,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詞語。
"殘忍?"莉拉建議道,聲音中帶着一絲苦澀的幽默,"是的,确實如此。但那就是德魯埃拉的方式——殘忍但有效。我再也沒有嘗試過養寵物,直到現在她死了。"
一陣沉默籠罩着他們,隻有古老房子的呻吟和遠處某處時鐘的滴答聲打破了寂靜。莉拉突然感到一陣疲憊,仿佛講述這些故事耗盡了她的能量。
但同時,有一種奇怪的釋放感,一種卸下長期負擔的輕松。
"我們應該去看看那個書房,"她最終說道,轉身離開卧室,"那是德魯埃拉遺囑中提到的地方,她給了我鑰匙。"
德拉科點點頭,似乎也很高興轉換話題。"你認為裡面有什麼?"他問道,跟着莉拉穿過走廊。
莉拉從長袍内袋中取出那把古老的銀鑰匙,在手中把玩着。鑰匙上刻有萊斯特蘭奇家族的徽章——兩條交纏的蛇圍繞着一把匕首,頂部是一隻展翅的渡鴉。
"不知道,"她承認道,"但德魯埃拉說'讓她看看我們的曆史'。所以我猜是某種家族記錄或者古老的魔法書籍。"
他們來到走廊盡頭的一扇沉重木門前。門上雕刻着複雜的烏鴉形圖案,眼睛是兩顆閃閃發光的紅寶石。莉拉從未被允許接近這扇門,德魯埃拉明确表示這個房間是禁區。
"這就是了,"莉拉說,聲音中帶着一絲緊張的期待,"德魯埃拉的私人書房。據說除了她自己,沒有人進入過這個房間,至少在過去的二十年裡沒有。"
德拉科的眼睛閃爍着好奇的光芒,但也帶着一絲謹慎。"你确定我們應該進去嗎?"他問道,"如果裡面有什麼...危險的東西呢?"
莉拉翻了個白眼,但心裡其實有同樣的擔憂。"怎麼,馬爾福,你害怕了?"她調侃道,"别擔心,如果有什麼會咬人的書或者會說話的頭骨,我會保護你的。"
德拉科哼了一聲,但沒有反駁。莉拉深吸一口氣,将鑰匙插入鎖孔。随着一聲古老的咔嗒聲,鎖開了,門慢慢向内擺動,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