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倒吸一口冷氣,臉色變得蒼白。即使是這麼小的孩子也知道那個咒語的含義——死亡咒,三大不可饒恕咒之一。
莉拉看着他們的反應,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一方面,她享受這種掌控感,這種能夠輕易操縱他人情緒的能力;另一方面,她厭惡自己如此輕易地提及黑魔法,仿佛在證實所有關于她的傳言。
"我在開玩笑,"她最終說,聲音中的諷刺減輕了一些,"巨烏賊是無害的。除非你主動攻擊它。"
小船繼續前行,穿過一道低矮的岩石拱門,覆蓋着常春藤,然後到達了一個小港口。海格檢查了每條船,确保沒有人掉進湖裡,然後帶領他們沿着岩石階梯向上,最終到達城堡正門前的草坪。
巨大的橡木門在他們面前敞開,顯露出一個瘦高的女巫,穿着祖母綠長袍,頭發整齊地挽成發髻。她的面容嚴肅,嘴唇緊抿,眼睛銳利得足以刺穿盔甲。
"一年級新生,麥格教授,"海格說,聲音比平時更加正式,"還有...萊斯特蘭奇小姐。"
莉拉能感覺到那個名字在空氣中引起的微妙震動,就像投入平靜湖面的石頭。
麥格教授的目光立刻落在她身上,犀利而充滿審視,仿佛在尋找某種特定的迹象——或許是瘋狂的痕迹,或許是邪惡的标記,又或許隻是她母親的影子。
"謝謝你,海格,"麥格教授說,聲音平穩而正式,"我會從這裡接手。"
海格點點頭,看起來松了口氣,快速離開了,就像一個剛剛從危險任務中脫身的人。
麥格教授轉向新生們,開始介紹霍格沃茨的學院系統和即将進行的分院儀式。莉拉隻是半心半意地聽着,她對這些已經有所了解——德拉科在整個夏天都在喋喋不休地談論斯萊特林的優越性。
"萊斯特蘭奇小姐,"麥格教授突然說,打斷了莉拉的思緒,"請跟我來。校長希望在分院儀式前與你談話。"
莉拉注意到麥格在說"萊斯特蘭奇"這個名字時幾乎沒有顯示出任何情緒,這本身就是一種技巧。大多數人要麼帶着恐懼,要麼帶着厭惡發音這個姓氏,而麥格教授的冷靜幾乎令人欽佩。
"當然,教授,"莉拉回答,聲音同樣平靜,"我很期待與鄧布利多教授的會面。"
這是個謊言。她對這次會面既恐懼又好奇,既想知道鄧布利多想要什麼,又擔心他可能已經知道的事情。
麥格教授領着她穿過一系列走廊和樓梯,遠離了被帶往另一個方向的一年級新生。城堡内部比外觀還要令人印象深刻——移動的畫像,飄浮的蠟燭,不時變換方向的樓梯。
在德姆斯特朗,一切都是實用而嚴肅的,設計用來抵抗嚴寒和培養堅韌。霍格沃茨則截然不同,充滿了一種幾乎是輕浮的魔法感,仿佛這裡的魔法不僅僅是為了生存或力量,也是為了美和樂趣。
莉拉驚訝地發現自己有點喜歡這種感覺。
"萊斯特蘭奇小姐,"麥格教授在一段沉默的行走後開口,聲音比之前稍微柔和了一些,"我希望你明白,在霍格沃茨,每個學生都有機會證明自己。無論你的...家族背景如何。"
莉拉眯起眼睛,試圖解讀這句話背後的含義。這是警告還是鼓勵?麥格教授是在暗示她已經被打上了标簽,還是在提供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任何事,教授,"莉拉回答,聲音中帶着一絲尖銳,"我不是我的母親。也不是我的父親。"
麥格教授停下腳步,轉身直視莉拉的眼睛。有那麼一瞬間,莉拉看到了那雙嚴厲眼睛後面的某種東西——或許是理解,或許是同情,又或許隻是她想象中的東西。
"每個人最終都要面對自己的選擇,萊斯特蘭奇小姐,"麥格教授平靜地說,"而不是自己的血統。記住這一點。"
然後她繼續前行,莉拉跟在後面,思考着這番話。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相信麥格教授的話——畢竟,整個魔法世界似乎都在根據她的姓氏來判斷她。
但有那麼一瞬間,她感到一種微弱的希望,也許在霍格沃茨,她能找到一種不同的存在方式。
他們最終停在一座巨大的石像怪獸前面。麥格教授清了清嗓子,說出了一個詞:"檸檬雪寶。"
石像怪獸活了過來,跳到一邊,露出一道螺旋樓梯。
"校長在上面等你,"麥格教授說,示意莉拉上樓,"分院儀式後,我會來接你到大禮堂。"
莉拉點點頭,感到心髒在胸腔中加速跳動。這就是了——她與阿不思·鄧布利多的正式會面,那個據說是當代最偉大的巫師,唯一一個伏地魔害怕的人。
她緩慢地走上螺旋樓梯,思緒萬千。她在想鄧布利多知道多少關于她的事情?他知道她在德姆斯特朗的所作所為嗎?
他知道她有時能聽到蛇的聲音,或者當她情緒激動時眼睛會變紅嗎?他知道那個低語的聲音,那個似乎來自她體内某處卻又不屬于她的聲音嗎?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知道這一切,他會怎麼做?
樓梯頂端是一扇橡木門,上面挂着一個獅鹫形狀的門環。莉拉深吸一口氣,舉起手準備敲門,但在她的指節接觸到木頭之前,一個平靜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請進,萊斯特蘭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