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死死的抱住裴萱,不讓倭人把裴萱抓走,幾個倭人有些不耐煩了,橫刀就要割了素月的喉嚨。
說時遲那時快,一利箭飛速射入那提刀倭人的心口,倭人一箭斃命,栽倒在地。
為首的黑衣勁裝少年領着一隊精兵,三五下就把剩下幾個倭人全解決了。
素月被濺得滿身是血,神情恍惚的暈了過去。
裴萱呆呆的坐在那,他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一切都結束了。
黑衣少年走上前朝他伸出一隻手,那隻手筋脈突出,指節分明而修長。
裴萱握住那隻寬厚有力的手,站起身來。
“我叫景遇,是你的武師傅。”少年鄭重說道。
自此裴萱每日寅時末便要起床同景遇習武,景遇給了他一件曾經穿過的短打勁裝。
還警告裴萱,若是再叫他聽見裴萱走近有叮叮當當的玉珠聲響,他定要裴萱體會體會什麼是人心險惡。
裴萱學着景遇的樣子紮着馬步,景遇拿着教鞭在裴萱身姿不對的地方敲着,裴萱趕忙糾正姿勢。
隻是沒堅持多久,懶性複發,又回到之前那個弓腰耷背的樣子。
景遇迅速在裴萱身子上點了五處姿勢不正确的地方。
教鞭收回又示意裴萱站好,裴萱不明所以,老老實實的站好,站着可比紮馬步舒服多了。
那教鞭又指向場地邊的一個長木凳,長度跟裴萱的身量倒是差不多。
裴萱愣了一下,問景遇:“這是什麼意思?”
景遇挑了挑眉,“這不很明顯嗎?
脫褲子,領罰。”
裴萱撒腿就要跑,士可忍孰不可忍,漏屁股給别人看怎麼能行。
景遇提着裴萱的後領就将人逮了回來,晃了晃右手,一根教鞭,又晃了晃左手,一塊木闆。
好整以暇的望向裴萱,“你自己選,我都依你。”
正是用午膳的時分,裴韫在桌前等了許久也沒見裴萱過來,招了招手。
茱萸走上前來,“哥兒,萱哥兒說他不餓,不想用膳。”
裴韫奇了,裴萱的秉性他最清楚不過。
吃喝玩樂在裴萱的眼裡可是頂了天的大事,怎麼可能沒有胃口用膳。
裴韫走進營帳,看見趴在床榻上發呆的裴萱。
“怎的今日不想用膳?”裴韫邊說邊落座在裴萱身側。
裴萱兩手并用的爬到裴韫的腿上,把裴韫當作自己的枕頭趴着。
苦兮兮地說:“我屁股疼,提不起勁。”
話音剛落,素月和茱萸就在一邊捂嘴偷笑起來。
裴萱更覺難堪,紅着臉往裴韫懷裡鑽。
裴韫将兩個侍女揮退,摩挲着裴萱的發旋。
“武師傅責罰你了?”
裴萱悶聲“嗯”了一下。
裴韫的臉上有一抹清淺的笑容,“那我下次要他輕些打。”
裴萱掙紮着爬起來,擡頭和裴韫對視,“哥!你不該讓他别打了嗎?體罰是不對的!”
“玉不琢不成器,你呀,還是得有個能拿捏住你的,治治你才好……”
“哥!”
在閩南水師已待了三月有餘了。
景遇也不僅僅是裴萱的武師傅,更是他的同伴。
閩南水師統領汪毅道君子面小人心。
景遇好幾次通報敵情,沖鋒在前。
但請功章上怎麼都沒有景遇的名字,景遇至今都隻是一個小小的隊正。
裴萱看朋友受欺負自然不樂意,央了裴韫要他給個說法。
裴韫卻也攤手沒轍,“閩南天高皇帝遠,即便我是天子門生,強龍不壓地頭蛇,這些小事我不該置喙。”
次日一早裴萱又随景遇去練武。
還不等走到平常習武的偏僻角落,裴萱就拉了景遇的手摸到了汪毅道營帳外。
面容俊朗的少年疑惑看向裴萱,小聲道:“你要做甚?”
裴萱食指抵唇示意景遇噤聲。
從營帳的右後方的一個小洞鑽了進去,沒多久就鑽了回來。
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樣興奮的拉着景遇走了。
“你去做什麼了?”
“給汪統領的早茶加了點料。”裴萱笑嘻嘻地說。
“你怎知那有個洞?”
“自從那次差點出事後,哥哥同汪毅道議事都會帶上我,我無聊就在營帳裡四處走動,那時候發現的。”
景遇失笑,拍了拍裴萱的肩,“真有你的啊!小裴公子?”
裴萱拍開景遇的手,“去去去,軍中少這麼叫我,膈應人!”
裴萱和景遇剛走出沒多遠,就見汪毅道匆忙提起褲子往茅房跑,嘴裡還叱罵着,“哪個王八羔子在我水裡下東西了!”
景遇拉着裴萱一路狂奔,跑到海岸邊方才罷休。
呼哧喘着氣問:“你加的是瀉藥?”
裴萱點點頭,“本來要給他下金石散的,那個隻要喝上一點就會渾身起紅疹。
但那樣汪毅道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就下的瀉藥。”
景遇失笑,眼裡被初升的朝陽照的光彩熠熠,望着裴萱開口:“你呀你,真是給我了我一種回到家的感覺。”
“什麼回不回家?你家哪的?”
“你猜。”
演武場上景遇和裴萱一人一邊對立着。
台下的兵士們都在叫喝着。
裴萱沒耐住性子,率先提劍沖出,景遇一個輕盈的側身,避開了這直沖而來的一劍。
裴萱橫劍掃向景遇背部,景遇手一挽那劍就在背部一個格擋退開了裴萱的攻勢。
底下一片喝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