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人叫着“小裴公子你行不行啊。”
這麼一句可讓裴萱着惱了,他也是少年心性,激将法什麼的一試一個準。
對面豐神俊朗的黑衣少年笑盈盈的看向他,也不主動出擊,隻等裴萱出招。
裴萱想起昨日景遇教他的那一招,腳後撤一步,借了演武台圍欄上繩索的力,提劍刺向景遇上盤,景遇也正如昨日所演示的那般提劍向上撥開他的來勢。
裴萱的左手迅速從懷裡掏出一柄短刀來,正欲刺向景遇,景遇卻先他一手,一把抓了他的腕子使了些巧勁一擰,裴萱左手脫離短刀掉落,人也被景遇禁锢在懷裡動彈不得。
“小徒兒,你要餓死師傅啊?”景遇滿面含笑的在裴萱耳邊說着。
台下一陣哄堂大笑。
裴萱狠踩了景遇一腳,景遇吃痛才松開手。
“是你沒有傾囊相授才對!”
景遇搖搖頭,“傾囊相授,再有幾月你就要離開閩南了,我怎麼傾囊相授?”
“至少你該告訴我,面對你這種不要臉的人,我該有什麼應對的法子。”
裴萱和景遇一前一後的走下演武台。
“面對我這種人,你就别想旁門左道了,穩紮穩打才是正途,就先說你那抓短刀的姿勢就不對,我昨日可不是這麼教你的。”景遇說着。
裴萱抿着唇不說話,一副任你東西南北風我自巍然不動的模樣。
景遇最看不慣裴萱嘟着個嘴,跟個小姑娘一般的死樣子,看的他心裡一蕩一蕩的。
一把拉過裴萱的手,“我看你是不是屁股又癢癢了?習武如此不認真,合該再打一頓。”
裴萱回過頭來睨了他一眼,一副好不屑的樣子。
接觸了這麼久,景遇早也不打他屁股了。
那副神情看的景遇心裡一揪一揪的,好像心髒出了什麼毛病。
“那我們便打個賭,兩月之後,我們再打一架,如果你輸了。
脫褲子躺木凳上讓我打一百下。”裴萱說。
景遇咽咽口水,“那如果我赢了呢?”
“随你。”
“要你做什麼都行?”
“自然。”
“你發誓。”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裴萱猛的睜開眼睛,大口喘着氣。
環顧着四周,他在一蒙古包内,内飾是白色的,地上鋪了一層一層的羊絨毛毯,屋内有好幾個侍女端着托盤侯在一邊,見裴萱醒了。
有侍女拿了帕子給他擦額角的汗,有侍女拿了枕頭給他墊着背部,有侍女匆匆往外去尋高據了。
裴萱正享受着侍女一口一口喂到他唇邊的稀粥。
高據不合時宜的走了進來,他身着北狄服飾。
頸邊系了一圈雪白的狐毛領子。
這身打扮使他的妖玉似得面龐沾上一些粗曠的野性。
裴萱終于有了高據是北狄人的實感。
随着高據進來的還有幾隻耀武揚威的獒犬,塊頭都有半個人那麼大,簇擁在高據周圍。
那侍女見高據向前走自覺的把粥碗放到一邊就退下了。
裴萱以手抵唇輕輕咳嗽了幾聲,臉色還有些蒼白,正想自己去拿了床邊的茶盞喝上一口時。
脖頸間突然多了一個毛茸茸的圍領。
高據在床邊坐了下來,端起那個粥碗,舀了一勺就要往裴萱嘴裡送。
那粥可是新鮮剛熬的,還冒着熱氣。
方才那侍女喂他之前都是吹了好久才給他吃的,高據上來就把滾燙的米粥抵在他唇邊。
莫不是想讓他以一個更窩囊的方式死掉。
裴萱的唇剛挨到那調羹,眉頭就皺了起來。
“燙?”高據問道。
裴萱點點頭。
高據睨了他一眼,開口道:“嬌氣。”
裴萱無語了,嬌氣?他在秋日的露天溪水中待了至少一刻鐘,還渾身濕透的在寒風中淩亂了一陣子。
經曆了這些他都隻是發了個熱就醒了,還叫嬌氣?
粥依舊是滾燙的,顯然高據沒有那個耐心去為裴萱吹涼這熱粥。
周邊的幾隻獒犬像是察覺到了主人的心情不好似的,面目猙獰的瞪的裴萱,張開血盆大口示威着。
裴萱剛忙接過那碗粥,自己胡亂吹了幾口就送進嘴裡,急急的說:“我自己吃我自己吃。”
旁邊的那幾隻獒犬才把嘴巴合上,懶洋洋的趴在羊毛毯上看着裴萱喝粥。
高據随手摸了一隻獒犬的腦袋,交代道:“赤峰,看着他喝完這碗粥。”
那獒犬仰頭“嗷”了一聲,算作回應。
高據揮揮袖就走出了營帳,其餘的幾隻獒犬又起身簇擁了上去。
退下的幾個侍女又回到了裴萱身邊,繼續做着高據來之前就在做的事。
但凡有一絲做的不好的,那喚做“赤峰”的獒犬便會張開它的血盆大嘴嚎叫一聲,吓得那侍女跪地求饒才算作罷。
裴萱看着這些景象,隻覺得狗似主子,都是惡鬼托生的。
裴萱就這麼躺在床上将養了幾天。
期間有赤峰守着,也沒什麼不長眼睛的敢來打擾他。
他也同赤峰混熟了,偶爾還能喂赤峰吃吃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赤峰不知道多久沒有刷過牙,張開嘴來那味兒都熏眼睛。
而裴萱隻要表現出一點對赤峰嘴裡味道的不滿,赤峰都會湊到裴萱臉邊張開它的嘴,熏個沒完。
隻有裴萱真情實意的向赤峰道歉,赤峰才會嚎叫一聲以示原諒。
其實也不是裴萱不願意出門走走,實在是他隻要表現出一點出門的意願,不僅是赤峰會站起身來堵在門口,就連幾個侍女也叽裡咕噜擺着手說着什麼不讓他出去。
裴萱也就隻能在這小小的蒙古包裡閑的發慌,想同侍女們聊天,她們聽不懂。
有時候要些什麼東西,還是赤峰指示那些侍女們去拿。
裴萱真心想問問高據有什麼養寵秘訣,能把赤峰養的這麼通人性,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不太愛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