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塘關。
靈珠子暴躁地在地裡戳出來一串泥鳅又扔了回去。
“哪吒。”
靈珠子動作一頓:“你又不是我親爹,做什麼姿态?還給我亂起什麼名字!”
李靖眉頭一皺:“不論如何,你既然到了這裡總要守着這裡的規矩。太過特立獨行大多時候隻能招來麻煩。”
靈珠子煩躁地擺了擺手:“知道了!”
李靖:“……”
他不知如何說,便哼了一聲回了房間。
雖不知道為什麼老師會突然發一個小孩下來給他,但若不是哪吒,他兩個兒子恐怕也沒機會被闡教收作弟子。
此番算是他承了哪吒的人情,口頭上說兩句就罷了。
而且哪吒雖然嘴上不饒人了一點,但你确實沒做出來過分的事。
他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沒看見。
不過他夫人看起來倒是很喜歡哪吒的樣子。
李靖如何靈珠子是半點不知情。
他最近煩躁得厲害。
太乙讓申公豹把他送過來後就含糊其詞,半點不肯透露戰場在哪。
他倒是想去,可太乙居然以此脅迫他拜師!
說着,他又戳出來幾條蚯蚓。
趁人之危的小人!
“哪吒,又在玩蟲子啊?”
一個面容慈愛的婦人站在他面前蹲下來摸了摸他的頭。
靈珠子雖然有一些不适應,但也隻是低下頭來扭了扭脖子。
殷夫人向來對他極好,平時也總是溫聲細語,讓他生不起半點嗆聲的意思。
他戳着土裡的泥鳅,把泥鳅都戳出來好幾個洞:“我不明白,幹嘛不讓我參戰?”
殷夫人慈愛地捏了捏他的臉:“你如今也不過是個小孩子,戰場那麼危險的地方當然不能讓你随便去啊。”
靈珠子從殷夫人手裡掙脫開來:“我年紀也不小了……”至少比你們夫妻倆都大。
殷夫人笑道:“怎麼不小,和你師傅比起來,不還是個小孩子嗎?”
靈珠子漫無邊際地想,那确實沒法比。
殷夫人輕笑兩聲:“你爹說的也沒錯,如今外面正是亂的時候,槍打出頭鳥,如今陳塘關外能人異士可真不少,到時候你若是就這樣莽撞出去,止不了要吃多少虧?”
靈珠子扭過頭去:“我生氣的不隻是這個,太乙居然用這件事兒來脅迫我拜他為師。”
殷夫人愣了愣:“太乙真人?元始天尊的弟子?”
靈珠子點了點頭。
殷夫人有些納悶:“既如此,拜師不就好了?”
靈珠子:“……我不想拜他為師。”
“為何?”
靈珠子也說不上個一二三來,幹脆往地上一坐,把臉埋在肘彎。
殷夫人順着他的毛:“太乙真人對你不好嗎?”
靈珠子回想一下,那可不能說不好,那簡直是太好了。
見靈珠子的表情,殷夫人大概也猜出來一些:“那他有強迫過你做其他事嗎?”
靈珠子:“……”
殷夫人了然:“既然如此,為何不答應他?”
靈珠子大腦一時都有些萎縮了。
對啊,為什麼不答應?
他自己都不記得一開始是為什麼拒絕太乙了。
他讨厭卷王的氛圍,所以不想進入闡教。
可太乙沒逼過他做任何事,甚至對他有些縱容,說到最後好像就是自己一直在莫名其妙拒絕人家還白白享受人家給他的福利?
回想至此,靈珠子都有些沉默下來。
殷夫人笑着摸了摸他的頭發:“既然沒決定好,那不如先試試。若是真的後悔了,我們再脫離就好了。”
靈珠子沉默片刻,覺得殷夫人說的居然該死的也有道理。
他抱着膝擡頭:“謝謝殷夫人。”
殷夫人動作一頓,歎了口氣:“叫娘。”
靈珠子乖乖道:“娘!”
聽見這聲清脆的“娘”,殷十娘笑了笑。
當初送靈珠子過來的那位仙人說過靈珠子的身世,這孩子無父無母,雖說在幾位聖人的照看下長大了,但他們看得出來這孩子其實心裡對此還是有些介意的,不然這麼多年也不會一直孤身一人,不融入任何群體。
她也沒什麼辦法,便和李靖一同想了個把這孩子收作義子的方法。
如今哪吒肯放下芥蒂,願意叫她一聲娘,想來也是在慢慢放下心房。
……
太乙突然站起來一拍桌子。
元始一個眼刀就甩過去:“正在吃飯,你這又是做什麼?”
太乙讪讪坐下,但看表情還是難掩激動:“靈珠子答應我了,我要有學生了!”
衆人面無表情,繼續吃着飯。
在這裡就是元以安作為廚子都有學生,太乙到底在興奮什麼?
而且他這副模樣,看起來不像是有學生了,倒像是求婚成功了。
元以安從廚房裡給他盛出來一盤加了赤陽根的四喜丸子:“恭喜恭喜。”
太乙喜滋滋接過:“謝謝小師叔!”
一口咬下去,他雙眼一亮:“師叔,還有嗎?”
元以安想到自己剛剛那一鍋不小心因為跑神赤陽根末放多了的四喜丸子,眼神慈愛地看向太乙:“有,管你吃到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