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已被灰色覆蓋,烏雲從四面八方彙集,陣陣風帶來刺骨的寒意,樹枝随風搖曳沙沙作響,萬事俱備,彷佛等待老天爺承恩——降甘霖。
西側的營帳内,醉酒失意的樊玉清忽然驚醒起身,好似做了噩夢,這時她隻覺得頭痛欲裂——
她的眸中帶了幾分迷離,急促的喘息着,碎發因汗水緊緊地貼在臉頰旁,倒是顯得她十分嬌媚。
昨夜的記憶如洪水般湧入腦海,那些迷糊的,零碎的片段,瞬間清晰起來……
她都做了什麼?
竟當着那活閻王的面,說他是狗東西!
她還真是大了狗膽!
那這裡……不會是陰曹地府吧?
她轉動脖子觀看四周時,疼痛感忽然而來。
“嘶——”
樊玉清伸手觸碰脖頸,真的好痛,到底怎麼回事?
腦海中再次閃過一段昨夜的記憶——
他瘋了,竟想掐死她!
當真是…瘋了?
末雨讓他清醒些,所以——
“姑娘,您醒了,身子可還好?”僚子端着青瓷碗,輕輕地走來,眼中盡顯擔憂,“奴婢給您備的醒酒湯,趁熱喝了吧。”
樊玉清接過碗,輕抿一口,下咽時,隻覺得脖子上的痛感更加明了。
那狗東西的勁兒還挺大。
“有勞你了。”
“姑娘您跟奴婢還客氣什麼? 不過——”
樊玉清見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得樣子,便知道她是因為昨夜之事方才這樣。
“我昨日……承垣王今日有沒有……”
她倒是不知道該怎麼問了。
“末雪姑娘說殿下昨夜發病了,所以傷了姑娘,但是姑娘您……罵殿下狗……若是殿下醒後記起,說不好會怪罪姑娘。”
那句大逆不道的話,僚子實在不敢說出口。
醒後——他還沒醒,不會是病入膏肓了吧?
他若是死了,她會不會陪葬啊?畢竟是她……氣死的……
“僚子,更衣。”
樊玉清迫不及待的想去見見‘病入膏肓’的承垣王,這麼美好的畫面,她理應親眼瞧瞧的。
東側的營帳周圍都是穿着銀铠甲的戰士,他們低着頭,面無表情,營帳又是白色的,天氣陰沉,風吹的帳幔輕搖,像極了哀悼時的場景。
正門那兒,末雨末雪站于兩側,亦是低着頭,可樊玉清還是能看出他們的面色極差,像是一夜未眠。
她緩步走向前,輕聲道:“末雪姑娘,我好像給你添麻煩了——”
末雪的聲音有些嘶啞,看到她帶有掐痕的脖頸,關切道:“玉清姑娘醒了,可有哪裡不适?”
殿下的手勁她是知道的,絕不是羸弱的姑娘能承受住的。
樊玉清忍着脖子的痛意,哽咽道:“殿下他……是我的罪過。”
她的話音剛落,帳裡一道嚴肅且冷厲的聲音傳出——
“本王還沒死,不用嚎喪,末雨進來。”
沒死……嗎?
還是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