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地甩開手臂上的那隻大手,可任憑她牟足了勁也沒能将其甩開,彷佛那隻手黏在了她的手臂上似的。
可她也不服輸,一直與他對抗着,好在聞彥之看不下去了,将其拉開——
“人家姑娘都嫌棄你了,你還抓着人家幹麼。”
手臂上的重量消失了後,樊玉清迫不及待地轉身往外跑去,顧不上被裙子絆倒傷到的膝蓋,爬起來繼續‘逃竄’,頭也不回,彷佛身後有猛虎野獸。
承垣王,聞彥之,樊思遠:“……”
忍,忍不住笑意的聞彥之,破聲大笑起來——
堯瑢合從小受衆星捧月長大,因長得好,那些貴女不顧身份的跑去看他,哪怕是遠遠瞧上一眼。
長大後他雖然名聲外在,可依舊桃花不斷,聞彥之萬萬沒想到,竟有一天他會被姑娘嫌棄,拒絕。
樊思遠也顧不上與承垣王說話,他看着二姐逃命似的樣子,心中一緊,趕忙跟了上去。
“這個書坊開的甚好,甚好!”若大個書坊僅剩他倆人,聞彥之也不用顧及形象,癱坐在椅子上,将腿搭在桌子上,頭枕在椅背上,嘴角都要笑爛了。
承垣王見他笑地放肆,難聽,實在難忍,擡腳便踹過去,動作幹淨利落——
倒坐在地的聞彥之,依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微微地聳了下肩,承垣王無奈的眨了下眸子,随後往外走去。
在那一方空間的悲痛記憶再次如風沙般席卷了樊玉清的整個腦海。
她才過了幾天好幾日子,怎麼可能再回去受罪。
她好像做錯了,不該留下聽他教導,承垣王的勢力龐大,不可能是她這樣的弱女子可以抗衡的,盡管心中布滿仇恨,也該伺機而動……
如今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馬車上,任憑樊思遠怎麼問她,都聽不到她回應的聲音,隻見她臉色蒼白,猶如雪層冰霜,冷冽而毫無血色。
他便不再繼續打擾她,沉浸到了自己見過承垣王的喜悅之中。
而剛出來便看到馬車駛去的承垣王,眉頭緊鎖,眸色漆黑且幽深,嘴唇輕抿,修長手指重重地摩挲腰側的鼻煙壺,實在沒想到他竟把人吓成這樣……
有那麼可怕嗎?
他心裡煩透了,不知為何。
身後的腳步聲慢悠悠地,卻踏醒了他此刻的沉思——
“都官司這麼閑嗎?”
“不閑,偷個懶。”
聞彥之漫不經心地回答,見他面色不悅,他的唇角微微一揚,“聽說,最近皇後在與皇上商量,為堯光祈那小子換位王妃,畢竟這丫頭啞了,身為皇嫡子的王妃怎麼能是個啞巴……”
“何時的事?”承垣王的面色瞬間有了溫度,側眸看向了聞彥之。
“就這幾日,聽說堯光祈那小子要死要活的不同意,以絕食相逼,非要這丫頭做王妃,皇後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哄着。”
那丫頭當真這麼好嗎?怎麼一個個的都對她朝思暮想,魂牽夢繞——
聞彥之不理解。
可仔細想想,大概是這丫頭身上多了份旁人難求的灑脫或是倔強?
“他倒是敢。”承垣王輕笑一聲,更多是蔑視,心裡的那股煩意盡數消失。
從小說着最崇拜他這位五皇叔,可隻要他看在眼中的東西最終都落入了他的囊中,這次怕也是如此。
“你倒是敢……不顧聖旨……”聞彥之調侃着,話音未落,被他給打斷了。
“我不喜歡她,隻是為了确認一件事。”
那個充滿恨意的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說他殘殺婦人又是什麼意思?
見他面色嚴肅,誠懇地樣子,他也不再開玩笑了,“我還以為你真将她當做蔔月華了——”
承垣王受傷那幾日他在昭和殿照料着,期間去過無間天堂見過狄霓衣,連她都誤認為樊玉清是蔔月華的替身,讓他更是難以解釋。
畢竟這些年承垣王的身邊沒有旁的女人,怎麼單單就樊玉清可以近他身?
可他又為了确認什麼事,必須如此?
至于将人拴在身邊嗎?
承垣王沉着眸子看向聞彥之,“照遠,你越界了。”蔔月華這個名字是他的底線,不該被人拿出來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他。
聞彥之撇了撇嘴,見他眸色驟冷,立刻偃旗息鼓,不再做聲,畢竟他已經知道了他的心思……
不過是固執己見,一葉障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