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一腳踹得這麼實在,到底是試探還是起了殺心啊?柳昭隐生氣!他沒有做僞裝,所以不想暴露自己會武的事,因為江昭隐不會武,現在的他,最好還是不要節外生枝。
蕭鶴川一眼就認出了柳昭隐,可是柳昭隐現在才認出蕭鶴川。
柳昭隐從生氣變成了委屈巴巴:“肚子好痛啊。”
蕭鶴川把柳昭隐扶了起來,一邊檢查他的傷,一邊說:“大半夜的,你跑到墳地裡面來喝茶?有人挖你母親的墳,你也無動于衷?茶裡面有定身丸嗎?”
柳昭隐:“我、我就是想知道母親真正的死因嘛,可你是知道的,我身子弱,挖坑這樣的體力活兒,我确實幹不了啊。”
“看見有人挖墳,我确實很生氣,但是走過來以後,我一眼就認出了你!那會兒你不是問過我嘛,所以我就想,既然你也在調查這件事,那就等你把墳挖開了,我再過來,我們關系這麼好,你總不會跟我計較這幾鏟子土吧。”
蕭鶴川:……
一眼就能認出他?那前兩次的黑衣人不是江昭隐?
蕭鶴川:“你倒是坦誠。”
柳昭隐:“你怎麼在這兒?青州的案子查完了?”
蕭鶴川欲言又止。
柳昭隐焦急道:“是不是有人托你調查孟家的案子?是我外祖家的人嗎?他是誰?他在哪兒?可以讓我見見他嗎?”
柳昭隐說着,還咳嗽了幾聲,當真像是一隻人畜無害的小白兔,蕭鶴川都被騙到了。
蕭鶴川:“你母親确實與我最近在調查的案子有關,但并非有人托付,案情複雜……”
柳昭隐:“不能說嗎?沒關系,你有你的難處,我知道的,那我自己看看總行吧?我一定要查清楚母親真正的死因。”
會武功的人就算裝,也會護着要害,不會真的讓自己受傷,可是方才,蕭鶴川把過江昭隐的脈,他的腹部是真的受傷了。
還有對真相的渴望,讓江昭隐的嫌疑又降到了最低。
柳昭隐受了傷,驗屍的工作便自然而然地交給了蕭鶴川,真好,不用學習法醫知識了。
死者左側胸腔内,第五根肋骨上有一道劃痕,是利器所傷,正中心髒,劃痕自上而下,兇手是一個比死者高的人。
劃痕在同一個位置,但分為角度不同的兩段,說明死者掙紮過,但兇手加重了力道。
孟文瑩與囚犯的死因不同,她是被殺害的,用匕首,與孟文瑩是不是原身的母親沒有關系,柳昭隐真的覺得很殘忍。
柳昭隐:“她隻有二十五歲。”
蕭鶴川:……
他也是在六歲那年失去母親的。
蕭鶴川:“我會盡力查明真相,若與天下大義無礙,我會把這個真相告知與你。”
柳昭隐感動的眼淚汪汪的:“收費嗎?我沒錢。”據他所知,私家偵探收費很高的。
蕭鶴川恨鐵不成鋼道:“我還不缺你這點碎銀。”
劃痕所在的肋骨是黑色的,說明兇器有毒,非常毒,兇手不給孟文瑩任何活着的機會。
柳昭隐:“能看出來是什麼毒嗎?”
蕭鶴川:“一擊便擊中了心髒,再用緻命的毒,豈非多此一舉?所以我猜,應該是某種防止血液凝固的毒,但還是得讓藥師驗證一下,才能确定。”
這裡是江家的祖墳,動作太頻繁的話,有被發現的風險,而且很快就到清明節了,最保險的辦法就是把骨頭掰下來,可是這樣有礙死者的安甯。
柳昭隐:“掰吧,沒有人應該枉死,兇手應該被揭發,也應該為此付出代價。”
蕭鶴川:……
不管他是江昭隐還是柳圖圖,有骨氣的人,總是更容易獲得尊重。
柳昭隐受了傷,填埋的工作隻能由蕭鶴川繼續做,蕭鶴川正要蓋棺,突然看見了棺材裡金燦燦、亮閃閃的陪葬品。
蕭鶴川:“你現在這麼缺錢,不如把你母親的陪葬品拿上兩件,你母親應該不會怪你的。”
柳昭隐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瘋啦!趕緊蓋上!”随後反應過來,蕭鶴川應該是在跟他開玩笑。
柳昭隐佯怒道:“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開玩笑了?”
蕭鶴川笑了笑,沒有說話。
遇見了熟人,沒法用傳送門回去,土要一鏟子一鏟子地填進去,把墳墓恢複成原樣,還不知要到什麼時候呢。
柳昭隐幹脆往樹上一靠,能睡一會兒是一會兒,明天一大早,他還要擺攤呢。
之前遇見的小粘人,果然就是蕭鶴川,可是他暴露了太多神通,所以他不想告訴蕭鶴川,蕭鶴川好像很厭惡“妖”。
先是以為他是豬妖,咬牙切齒地要抹了他的脖子,後是懷疑他是地闆磚妖,踩起來毫不留情,所以他還是先瞞着吧。
蕭鶴川把墳墓堆好的時候,柳昭隐早就睡着了,他雙手抱着肚子,那是一個保護的姿勢。
蕭鶴川:“喂,江昭隐,醒醒。”
柳昭隐呼呼大睡。
蕭鶴川:“我回去了,不管你了。”
柳昭隐呼呼大睡。
蕭鶴川歎了口氣:“你錢袋丢了。”
柳昭隐呼呼大睡。
蕭鶴川苦笑了一聲,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蕭鶴川做了一番很艱難的思想鬥争,最終還是背起了柳昭隐,往家走去。
柳昭隐迷迷糊糊地問道:“香燭點了嗎?”
蕭鶴川:“點了。”
柳昭隐:“紙錢燒了嗎?”
蕭鶴川:“燒了,你要是醒了就自己走。”
柳昭隐連忙往上竄了竄,說:“我沒醒,我在說夢話呢,叽裡咕噜,叽裡咕噜,叽裡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