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緊的握住鏡子，有千言萬語，但最後也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

白帝張開雙臂抱緊我，我亦環抱住他，盡情的在他懷中依偎。

“白帝，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我的眼淚又無聲的落下，我知道白帝如今的法力不濟，他幻化出這些一定耗費了他很多法力，所以他才選擇去殺人的吧，也許所屠的就是黎國。

不管怎樣，我一定是要殺了他的，我不會放任他屠便世間的所有人。可是他是一個無法輕易殺死的怪物，他不老不死，不滅不休，我深知我沒有強大的内力讓他隕滅。

所以我隻好把主意用在自己身上，斷腸草被我煉化成了一枚藥丸，就在我們成婚前我就吞下了它。

我強忍着它帶給我的不适，即便腹中已翻江倒海我也沒有吭聲。

我和白帝間有契約，我死了，他也難逃厄運，白帝必然會受牽連，這會加速了天道的最後降臨。

我不知道他還剩下多少道天劫，但是算起來應該快了，不出這幾日他就會徹底受天道的洗禮，隕滅在這世間。

隻是我要先他一步去遊曆人間了，我曾聽江陵說過，人死了靈魂可以四處遊蕩，那時我還未恢複記憶，眼巴巴的聽着他講述人間的故事，心裡充滿了向往。

可是現在，我已經不再羨慕了，我就要離他而去。

白帝抱緊了我，“小辭，隻要你高興，我做什麼都可以，曾經我也這樣說過，隻要你平安降臨到這世間，我怎樣都能找到你。”

“是嗎？那若有來世，換我去找你可好？我情願變成小妖怪的，到時候就……咳咳！還跟在你身邊……咳！”

我的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口中吐出幾口鮮血，它們都落在了我和白帝的嫁衣上，都是紅色，所以看起來什麼事都沒發生，一切都好好的……

白帝抓緊我的肩膀，他把我推開後看着我難以控制的痛苦，眼淚一滴滴落在我的發間。

“白帝，隻留你一人，大概會有些孤單吧……”我斷斷續續的說了好幾次才完整，我沒什麼要留給他的了，所以我最後握緊了鏡子，還有我指間扯落的一根白發，然後就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去了多久，我恍然如夢，最後還是醒了過來。

我躺在白帝寒冷的玉石上，腹中灼熱的刺痛不見了，我明白，我還沒有死。

一隻幽綠色的蝴蝶飛來，在我的肩上停留，是斯氏夜帶給我的話。

神仙姐姐，白帝已徹底失控了，他發瘋的屠了九州人族，天道提前降臨，我是來救你出去的，跟着蝴蝶，它會指引你到安全的地方。

白帝……已經完全失控了？！

天道已經降臨，而我還好好的活着，是白帝救了我，可他耗費了這許多，隻會讓天道降臨的更快。

可他為什麼還要選擇屠戮，他最後還在支撐什麼？他還不想死在留戀這世間嗎？還是說精血起不到作用了讓他徹底變成一具無情無感的傀儡？

我不敢再繼續想下去，趕快跑出這裡，而外面，竟然已經是一片廢墟。

天空已經變成了绯紅的顔色，烏鴉成群的在頭頂盤旋，似是不安，似是興奮。周圍的一切都化作烏有，包括冷屏，包括彩雲間，它們都不在了。

而我所在的地方是白帝劃下的界限，用他的法力支撐着，所以我能無恙的活到現在。

蝴蝶還在跟着我，似乎不甘心就這樣離去，我已經無法顧及這些，若白帝執意要與天為敵，獨自面對這浩劫，那我也不能幸免。

反正都是要死的，他死了我亦不能獨活，如果結局都是死亡不能改變，那我現在什麼都不會害怕的。

突然！一陣山河地動，似是有什麼怪物要從地面湧出一樣，我站不穩腳步，一條魔化的蛟龍直奔我而來！而那蝴蝶在它面前已消逝！

不遠處，江陵在撕心裂肺的喊着我的名字，而斯氏夜也在他旁邊，将一柄寒光泠泠的劍刺入白帝體内。

我左右閃躲，用微弱的法術護了個保護罩暫避傷害，可最後還是被蛟龍逼近一條死路，身後是一片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