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已經亮了,隐約能瞧見東方日頭的蹤影。
二人站在破敗的廟前,祁夜依輕晃扇子,道:“小景,你就不好奇嗎?”
景熙看這人。
好奇什麼?好奇困住他的夢魇是什麼?好奇他到底要利用她做什麼?
她沒那麼多好奇心,世間熙熙皆為利來。
她對祁夜依有用,祁夜依也對她有用。
這就夠了。
景熙勾唇,謎語人一般說了一句,“師父良心未泯,我自是不好奇。”
“嗯?”祁夜依歪頭,秀眉一攤,露出副無辜的模樣。
恰在此時,齊筠鶴出來,他手裡拿着一本牛皮質的書卷,神色嚴肅。
祁夜依好奇張望,“這是什麼?”
齊筠鶴:“楊家寨有關聚财陣的全數記錄。”
景熙蹙眉,隻聽齊筠鶴又道:“在佛像泥中,畫壁者所作。”
二人接過書卷,紙張受潮有些發黴,卻依稀能辨認其間大部分内容。
祁夜依嫌棄地用手絹包着。
裡面詳盡記載了楊家寨如何此法,又說明了如何選出四個最适合的女子,并将她們活埋。
又是幾十年後幾惡鬼為禍,被雲遊此處的道長鎮壓,需以金身佛像鎮壓,建廟供奉。
當年的楊家寨人因着聚财陣緣由,已經得了不少銀錢,弄尊金身佛像綽綽有餘。
卻被人偷工減料,剜空了内裡。
畫壁之人是百年前故去的,他在做壁畫時,與女鬼阿螢相戀。
可憐四人遭遇,自己卻無能無處申冤,寫這些是想讓後人知曉真相。
祁夜依将牛皮卷遞給齊筠鶴道:“有意思,怪不得沒有絲毫靈力的凡人能将壁畫化作一方小世界,竟是想給她們一處容身之所。”
齊筠鶴恭敬接過,同二人作揖道:“劍尊前輩、景道友,我要再去楊家寨,二位可要同行?”
道不同……不相為謀。
惡鬼已解決,景熙也不想再與這人同路。
人心周旋之事,相信這位少庭主自有定奪。
“不了,”景熙道:“齊少庭主能力有目共睹,相信會處理好此事。”
齊筠鶴聽景熙話中道别之意,連忙拿出信物——一塊玉制魚符。
她道:“三日後便是君子節,誠邀二位參加……”她頓了頓,補了句:“三位,還有祝道友。我等必以上賓之禮以待。”
景熙正想拒絕,卻見祁夜依眼神發亮接過了魚符,欣然答應道:“百年一遇的君子節,我們自是該前去。”
齊筠鶴離去後,景熙問他,“為何要去?”
祁夜依将魚符收起,神秘一笑,“君子節可是個好節日,衆門派人群聚集,也有衆多散修,曆屆都能淘到不少好東西。”
“我們去看看能否淘到什麼對修煉有裨益之物。”
景熙颔首,本副體再次移位,青衣死魚眼道人閃了出來。
祁夜依見這場景,趕忙阻止,“你不會又要用這具醜八怪身體吧……”
景熙挑眉,“嗯。”
祁夜依嫌棄道:“不行不行,快讓它回去!醜的礙眼。”
景熙看自己的分身,也沒祁夜依口中那麼過分。
至少從背影上瞧,還蠻好看的。
祁夜依又在景熙耳邊絮叨:“你想想我這樣一個美男,身邊站着這麼一個面如青鬼的玩意,着實是不相配啊。”
景熙颔首。
終于承認她長得好看了。
分身消失,祁夜依嫌棄的神情也消失了,面上帶笑。
“徒兒,你莫要灰心,你用了十年就已經有這般技藝,等你捏人手藝再練一練,定能成為我之下第一人的。”
景熙抱着胳膊瞧着他自信洋溢的模樣,腦海中冒出一個想法。
祁夜依的分身術出神入化,那…………眼前之人是不是真正的祁夜依?
她打量祁夜依,這般想,也就這般問了。
“這是你的真正模樣嗎?”
祁夜依眨巴眨巴眼,笑道:“自然是本尊,如假包換。”
他扯着臉皮,湊近景熙,“不信你扯扯看是不是皮肉做的。”
景熙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徑直向前走去。
走了幾步,折返回來。
正準備跟上去的祁夜依瞧她,頗為疑惑,“怎的回來了?”
景熙:“你先走。”
哈?祁夜依樂了,“小景,你說你不認路便不認路,還不好意思承認呐。”
景熙打量他許久,打量得祁夜依這般臉皮厚的人都有些不自在了,她終于不打量了。
祁夜依:“……?”
純打量啊?
他無奈道:“好好好,誰讓為師惹了你這祖宗,我帶路,帶路。”
祁夜依憑空飛起,景熙跟在他身後,禦劍而行。
景熙:“為何不用瞬移之法移去君子庭?”
祁夜依回道:“瞬移之法靈力耗費巨大,我當休養生息,若有什麼突發狀況,我們也可以逃命。”
景熙瞧他。
能讓你逃命,也不知是個如何厲害的人物。
二人飛行半日,在一座名為“容晚”的城池落腳休整。
容晚城與君子庭離得不算遠,在此處落腳的修士更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