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節骨眼上,客棧、茶館類的幾乎是家家生意火爆。
二樓空出個座位,兩人順勢坐下點菜。
祁夜依邊說,小二邊記。
“酒醉彩雲猴頭黃瓜香、鴛鴦戲水遊巨龍、大馬猴戲弄小蝦子、通天塔上種桃花……”
他一連串念了十幾個菜名,最後問了一句,“……都是什麼東西?”
正在“筆耕不辍”的店小二擡頭:……
景熙道:“你不必理他,上菜便是。”
小二生怕二人反悔,連忙道:“好嘞,客官稍等。”
祁夜依笑着看景熙,緩緩湊近她,“小景真是個小菩薩。”
視線在空中交彙,景熙胳膊蜷縮擔在桌上,眼一眨不眨瞧着他那雙亮晶晶的眸子。
“都是師父教的好。”
祁夜依抓了把瓜子,肆意倚坐回了凳子,還順手理了理垂腰墨發。
景熙也倚了回去。
樓下本是鬧哄哄的,可不知何時,台上開始唱戲,隻餘咿咿呀呀的戲聲。
景熙本在分神,思考找個時間回九層靈塔瞧瞧。
當初未來得及回去便去了雪國。如今十年已過,也不知木靈如何處置的陸謄。
卻忽地聽台上人唱了一句,“忒,師徒戀實乃大逆不道!師父休要再提!”
鑼鼓喧天,咿咿呀呀動作一陣,隻聽另一人唱道:“景熙——”
“咳咳——”
景熙手一頓,祁夜依被瓜子卡了嗓子,憋得臉都紅了。
景熙面無表情倒了杯茶水,給他推過去。
繼續看戲。
這出戲很長,長到景熙好像再看了一遍《月華落:霸道魔主七生七世狠狠愛》。
真不知道哪位有才的“大家”所寫。
祁夜依除了一開始失态,後面倒是瞧的津津有味的。
期間,小二來上菜,他還問道:“小二哥,這出戲叫什麼?是哪位大家所作?”
小二一臉驚訝地瞧着祁夜依,隻是他還沒出聲,一個小姑娘湊過來了。
“你居然不知道這出戲!這可是火遍東洲修真界的一瓢山人之作《菩薩蠻》!”
“颠覆了傳統又枯燥的戲本!女追男的巅峰戲劇!融合了……”
景熙看她,粉衣黑腰帶,手持長劍,繪聲繪色講述着兩人凄美的愛情故事。
景熙:……你在說些什麼鬼?
祁夜依一臉若有所思瞧向景熙,“小景,你怎麼看?”
景熙沉默一陣,台上人正演到了“景熙”因為“桃桃”同“祁夜依”吵架,“景熙”愛而不得,暗生心魔。
景熙:“狗血。”
“什麼是狗血?”祁夜依問道。
景熙扶額,“炸裂、瘋癫。”
小姑娘一拍桌子,“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們《菩薩蠻》分明是超越世俗的存在……”
話沒說完,一個剛從樓下上來的青衣服青年人閃來,趕緊将她拉到一側,“二位對不住,我師妹年紀輕不懂事,我在此向二位賠罪了。”
“師兄!”小姑娘抱着胳膊,滿不服氣地坐了回去,還狠狠地踹了桌子一腳,發出踢裡哐啷的響動。
隻是控制着力度,不敢真的将桌子踹飛了。
瞧二人這的處理速度,不像是第一次惹事。
祁夜依輕笑,目光落到青年腰間弟子牌上,“無妨。你是青玄劍派的人?”
青年抱拳,“青玄劍派許攸之,家師衛青衣。”
衛青衣?焚厄和月章投胎後兩人的師父?
景熙看着眼前這人,一身青色勁裝,黑色束腰,腕帶劍袖,落落大方。
許攸之……《月華落》中沒有這号人物。
祁夜依一臉驚奇,“年少有為,年少有為,竟是衛掌門的徒弟。”
許攸之謙虛道:“承蒙師父厚愛罷了。敢問閣下名諱?可是去參加君子節?”
祁夜依道:“鄙人祁夜依,确是參加君子節。”
景熙拿筷子的手一頓。
台上的戲還在唱,主角卻像是換了人。
參加君子節之人,無不是耳聰目明異于常人之輩。祁夜依此話一出,景熙耳邊所有聲音都靜了。
不時有人向他們瞧過來。
對面的祁夜依笑得雲淡風輕,許攸之則是一臉茫然,“……可是劍尊大人?”
祁夜依已經十多年未有過什麼蹤迹,一些初入修真界的小輩怕是隻在話本傳說裡窺見過幾分英姿。
外界紛紛傳言他已經隐退,最多的版本是與其徒景熙隐居。
若眼前之人真的是劍尊……許攸之想到此處,不由得緊張起來。
祁夜依勾唇淺笑,手中折扇蹁跹,“逗你玩的。”
話一松口,周遭恢複了嘈雜,似乎方才一幕未發生般。
許攸之也下意識松了口氣,“閣下真愛開玩笑。”
說完便坐了回去,看樣子不想同祁夜依這個為老不尊的講話了。
祁夜依邊嗑瓜子邊看景熙吃飯,“菩薩蠻,菩薩蠻,你說這一瓢山人是個何人物?竟知曉我是活菩薩。,”
景熙吃了口“大馬猴戲弄小蝦子”,漫不經心道:“您是活菩薩這事兒,不是有目共睹麼?”
祁夜依輕笑:“倒也是。”
台下的戲還在唱,台上已經謝幕,滿堂喝彩,足以見得這出戲的火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