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唇槍舌劍針鋒相對,交了數回手後。忽然彼此都暗中覺出,對面這人似乎與自己是同道中人。
臭味相投的散漫且不拘禮法,貌似滿口仁義道德其實小算盤一點兒都不少打,隻是這其中卻有着自己絕不退讓的底線。
一番交鋒後,兩人都默契的不再開口,面面相觑了片刻。
石海玉一揚眉梢,索性開門見山。
“道長,咱們不如幹脆利索些,明人不說暗話?”
玄明呵呵一笑。
“爽快爽快,貧道正有此意!”
石海玉意料之中的微微笑着輕點頭,然後一擡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顯然在示意對方先拿出誠意。
玄明也不推拒或糾纏,略頓了一瞬後就笑眯眯張口繼續。
“一來,貧道是看令愛與貧道有緣,并她蕙質蘭心,不忍滄海遺珠。二來,這也是個機緣,若能磨砻淬勵,于她日後必是有益無害。”
石海玉這輩子見的江湖騙子早已不計其數,眼下這番不盡不實,似是而非,甚至可說是天花亂墜的美言恭維并不能令他有分毫的動搖。
他微眯了眼看向道人,笑容不達眼底。
“哦?道長就隻為這些緣由,才非要收小女為徒不可?”
玄明捋了捋花白的胡須,一甩拂塵。
“哎,施主别急啊,貧道這才隻說了一句引子,作甚佯裝如坐針氈模樣?”
挑明對面人的欲擒故縱後,兩人相視一笑。
玄明這才一招手,“之後的話不該入六耳,施主且附耳來。”
石婵被兩人的大笑喚回神後,正好就聽見這一句話。
不入六耳?
那她該怎麼辦?
為避諱要出門去嗎?
且不說她心底擔憂兩人一個不好這打起來,隻說她自個的習慣,也斷沒有眼見八卦就在眼前,一耳朵都不聽的道理!
再說這還是與她自個息息相關的事,就更不可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喽。
隻是不等石婵想要怎麼措辭才能留下,就見她爹和便宜師父就那麼一側頭,就當着她的面兒竊竊私語起來。
神奇的是,她眼睜睜看着師父雙唇不停開合,老爹也是一副認真聽着的樣子,但隻離開幾步路的距離,她耳中卻半點兒動靜都沒聽到!
石婵一時還以為自個幻聽或幻視了,但當狠狠揉過眼睛,拼命豎起耳朵後,她依然隻言片語都沒聽到。
甚至在聚精會神的聽了半晌後,她都發現了門外偷聽之人的粗重呼吸和焦急的衣料摩擦與來回挪動的聲響,都沒聽到任何一絲半點兒的其他動靜!
這一瞬,石婵當真對自己這從天而降的便宜師父刮目相看且心底開始另眼相看了。
石海玉最初也被老道隔空傳音這一手驚了一下,他對這技藝隻有耳聞從未親見。
這回也算是開了眼。
與此同時,他心底清楚,這老道秀這一手不知為了免去被婵兒并門外大哥之人偷聽的用意,更多還有露一手自證并讓他安心的意思。
再聽過老道的自白後,石海玉真的不得不沉吟深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