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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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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元琛沒再休息,就這樣守着姜眉過了一夜,他一向自诩心計深沉,算無遺策,腦中不知道有多少謀劃,偏偏這一夜想了很多事,卻都是在懊惱自己說錯了話。

到了後半夜,姜眉燒得愈發厲害,顧元琛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他隻能勉強讓自己保持清醒,不然一旦火堆熄滅,兩人都有可能凍死在這不知名的破廟中。

姜眉意識愈發不清,口中呢喃不清,不知道呼喊着誰的名字,下意識随着身體的本能緊縮在顧元琛的懷中,從他的身體上汲取着一點點微薄的溫暖。

手指幾次撫過他起伏的胸膛,柔滑的衣料之下,還有兩人此生初次相見時,她在他心口上留下的疤痕,顧元琛覺得很癢,可是沒有移動半分,知道姜眉溫涼的唇瓣輕輕印貼在他的颌角。

他知道如今她冷,可惜他不過是一個素來涼薄的人,怎麼可能暖得了她?

此時此刻,他懷中的人是一個或許他已經愛上了的女人,也同樣是他曾經最恨的那一個。

她淺淺嘤咛,前所未有的脆弱。

顧元琛恨世事無常,恨自己心中仍有癡念,隻是無論如何思慮,此時此景,滿腹牽腸之憂,終究是壓過了綿綿之恨。

他換了個姿勢,抱緊姜眉,将她的身體完全擁入懷中,下巴枕墊着她的額角,順勢躺在了冰冷的土地上,為她做了一席算不得舒适的褥墊,她唇角方才無意觸碰過的地方,而今還燒沸着他的一腔心緒。

“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顧元琛悄聲質問着,不知道是在同黑夜中的誰講話,姜眉不安地移動着身體,下意識推阻着顧元琛,他卻抱得更緊了一些,用他冷硬的方式“粗暴”安撫姜眉。

也罷了,他這一生寥寥數載,遭人背棄,為天下鄙夷,思來想去,卻未有一夜如今夜這般暢懷。

如果今日便是死期,和這個女人死在一起,卻也并未有幾分遺憾。

*

天将明時,姜眉從渾渾噩噩中清醒,或者說,是從顧元琛的身上爬起來。

他雖看着清瘦,身體卻不少一分精健,做一個讓她安睡之處,倒也足矣,姜眉沒有想到,自己夢中軟和溫暖的床,竟然會是顧元琛的身體。

她的頭還痛着,可是痛讓她想起了不少夜裡發生的事,她發燒了,顧元琛幫她換了鞋襪……後面的事,似乎是他抱着自己睡着了。

姜眉掙紮着起身,掙脫了顧元琛的手臂,将自己身上的絨毯蓋到顧元琛身上,把已經烘烤幹的鞋襪穿好,灌了兩口水,讓自己清醒起來。

再轉身時,顧元琛仍舊安靜地躺在絨毯下,隻是雙目不移地望着她。

"你醒了?"

姜眉躲開他的目光,點了點頭。

“哦,原來你醒了,本王就睡不得了,本王昨夜救了你的命,才沒讓你渾身滾燙不治而亡,你折騰了一夜,”

如今精神大好,就不讓本王好好休息了嗎?”

姜眉說不出話來,耳根通紅,默默把水囊拿到了顧元琛身邊,自己坐到一旁,用随手的小匕首拆劈餘下的木棍,讓火堆燒得更旺一些,打算出去看看屋外的情形,顧元琛自然是不饒她,張口便說自己餓了,要姜眉把食物也一并給她。

姜眉把紙包打開,放在顧元琛身邊,他依舊是懶得挪動尊駕,居然讓姜眉喂給他吃。

“你盯着我幹什麼,昨夜你發熱,本王好心讓你來身邊倚靠着,讓你不必睡在冷硬的地上,可是你呢——”

他秀眉一揚,輕哼道:“你卻把本王當做什麼暖床的湯媪、手捂!我的手腳都被你壓麻了,現在讓你服飾我吃點東西,你覺得很吃虧嗎?”

姜眉隻覺羞恥,可還是念了句“謝謝”,撚起一塊點心,掰了一半,抵到顧元琛唇邊。

顧元琛卻一時朗聲大笑着,道:“有你這樣喂人吃東西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這裡面下了毒。”

姜眉隻是不懂,如今這樣的處境,顧元琛怎麼會笑得出來,不過他最終還是吃掉了那半塊點心,看得出來他的确是餓了,若不是出于報複的原因,他險些咬到了姜眉的手。

“看來你現在不生氣了。”

想起昨夜的不愉快,姜眉的神色明顯地黯淡了下去,她在地上寫道:“對不起,請你忘了吧,王爺。”

她又是這樣稱呼自己,用這個頗為疏離的名号,顧元琛正思量如何回答,姜眉卻突然擡手示意,讓他不要出聲,更不要輕易挪動。

顧元琛不由得内心苦笑,他如今的确是雙腿注鉛一般挪動艱難,不然也不會一直懶散地坐在原地,看着姜眉一人忙碌無動于衷。

山神廟門外,響起了一陣輕緩的敲門聲,兩人心中不由得一沉——如若是何永春與梁勝尋來,絕不會如此斯條慢理,毫無急迫。

顧元琛說得不錯,謀劃行刺之人,絕不會僅僅是安排一位車夫那樣簡單。

姜眉按身不動,直至那敲門聲驟停,她的身體便如離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門外的殺手竟與她的速度不相上下,兩柄冷劍同時隔着門闆刺向對方,衰朽的木門轟然破裂,廟外冷厲的寒風霎時間灌入屋内,火堆被吹滅,姜眉和顧元琛不約而同打了個哆嗦。

也正是這一時分神,姜眉被那殺手發現破綻,一劍刺向左肩,即便她當下回阻,淩厲的劍氣勢不可擋,她的肩頭瞬時間鮮血如注,姜眉踉跄着後退了幾步,也将顧元琛納入自己保護的範圍之中。

對面的殺手并未繼續不由分說追殺兩人,反而摘下了面罩,将自己的面容暴露在姜眉面前。

看她年紀似乎已為人婦,面貌不算豔麗,亦不醜陋,若不是她手裡的劍冰冷嗜血,倒更像是一個鄰家勤儉善良的婦人。

“你還記得我嗎?”

姜眉點了點頭,疼痛和虛弱讓她提劍的手顫栗着,她心中了然,如今的自己,打不過對面的人,被她殺死,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對面的女人顯然因她的反應感到遲疑。

“你……真的不能說話了?”

姜眉又點了點頭,後退了半步,顧元琛艱難地站起身來,上前攙扶住姜眉。

“看在往日相識,我們還一同賺過錢的份上,我不想殺你,你最好不要再攔着我,我是來殺敬王的,與你無關——你不會是真的投靠了敬王吧?”

還不等姜眉回答,顧元琛搶先說道:“并非投靠,我們是合作,各取所需罷了。”

“哼,”那女人嗤笑一聲,随後諷刺道,“敬王爺,草民失禮了,不過看起來你也不大好,有人要買你的命,今日多有得罪了。”

顧元琛順勢将姜眉護在身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那個人花多少錢買本王的命?”

“少和我廢話!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沒想到此女絲毫不多留情面,提劍便刺向顧元琛面門,姜眉推開他,繼續與其艱難纏鬥,可是高燒未退,方才又中了一劍,不出十幾個回合,手中的劍就被那女子擊飛,掉落在門邊。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我不是看在你的情面上不殺你,我是因為你的劍術——你知道我的原則,姜眉,你走還是不走?”

姜眉仍想試着做最後的反抗,顧元琛卻拉住了她已經被血水染紅的手,搖了搖頭。

“你走吧,她說得很明白了,從今以後我們再也沒有瓜葛,兩不相欠——你想知道的事情,在王府寝殿床榻的暗格中。”

姜眉轉過頭注視着顧元琛的眼睛,反複再三确認,直到顧元琛放開她的手,将她向前推開。

在那近乎小半柱香的沉默裡,顧元琛并不知道姜眉凝望着自己思量了什麼,或許還是恨他,或許是疑惑不解。

隻是他顧元琛的确是希望姜眉就此離開的,不期望她堅持留下,或是期望着她能帶着何永春和梁勝回來。

“滾開——一直往北走就能回官道上,然後永遠别回窨樓。”

那女子發出了最後的通牒,姜眉很識趣地披好走到門邊,撿起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顧元琛如釋重負一般地放松了緊繃的情緒,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關于自己的死亡,他預設過很多結局,但是他的确沒有想過會是今日這般。

“到外面去吧,我一向愛幹淨,不想死在這髒破的廟裡。”

許是沒了姜眉在旁的威脅,女人也放輕松了不少,她不屑道:“死後之事何必挑剔,王爺莫不是還想要逃跑吧?”

“哦,這可不好說,本王也是從刀山火海中拼殺出今日所有,而今雖在病重,卻也無需坐以待斃。”

顯然顧元琛雲淡風輕的态度引起了女人的興趣,她答應了顧元琛的請求,到山神廟外等着他。

此時天已大亮,清晨曦光投映在雪地上,格外冷冽刺目。

“你叫什麼名字?”

“這有必要知道嗎,敬王爺?”

“隻是好奇罷了。”

顧元琛負手行至女子身前,毫無懼色,淺笑道:“我一直都以為她的名字是胡亂編造的,沒想到她還真的叫姜眉,我以為像你們這樣的人,會有一些相似的名字。”

“你什麼意思,什麼名字?”

他的眉眼低垂了幾分,藏起目中狡黠的笑意,淡淡道:“青荷,墨蓮,大抵是諸如此類的名字吧……‘姜眉’這兩個字,實在是像個良家女子的名号。”

提及姜眉的名字,對面的女子的情緒便激動起來,更不要說顧元琛用這樣輕浮鄙夷的語調。

“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敬王爺,她方才為了你舍命相護,你卻能這樣羞辱她,是我看錯了,枉我方才還以為你算個有擔當的男人。”

“本王無需在意旁人看法,剛何況,她留在本王身邊服侍是因為我二人各取所需罷了,反倒是你,此事與你何幹,你又在急切什麼?”

對面的女子果然暴怒,低聲咒罵道:“真惡心,把你的花言巧語收起來吧! ”

她提劍便刺,顧元琛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抽出腰間的軟劍招架應對,隻是即便他早年習武征戰沙場,也已有多年不曾用劍,身子經年病累,如今即便使出渾身的氣力,也是坐等被殺罷了。

那女子所使一把重劍,幾式下來便将顧元琛連連逼退,前胸和左肩皆被刺傷,血珠落在雪地上,綻開将萎謝的紅梅。

軟劍被一招破燕式擊飛在旁,顧元琛的虎口處鮮血汩汩,隻覺腕骨似被震碎一般劇痛。

他掏出帕子擦淨了染血的面容,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雙手,的确,他已有多年沒有過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

"周雲,這是我的名字。"

“好,願賭服輸,你可以動手了。”

周雲看到顧元琛已然閉上了眼睛,安靜,從容地等待着。

顧元琛閉眼,不是因為怕了,是他覺得此刻十分安甯,自己這纏綿病榻的身體,難得活了一次,想不到深冬時節,林中的晨風竟會是這般輕柔,他的心很靜,也想起了許多人,最想的的那一個,大概是姜眉吧。

她一個人走在官道上,能遇到什麼人?她能走出這片林子嗎?

也罷,或許她離開時的時候,就已經忘掉顧元琛這個人了。

難得曬太陽,很溫暖,不覺得冷了……

“铛——”

金屬撞擊在一起的嗡鳴聲讓顧元琛心頭一顫,他難以置信地睜開雙眼,看到姜眉和周雲厮打在了一起,他設想了無數可能,可是他沒有希冀過她回來。

她回來了,或許是為了自己?

顧元琛清醒過來,看到周雲還要來搶劍,連忙上前一步,将兩人的劍撿起丢回廟中,又尋機找到了自己的軟劍,他想上去幫姜眉,卻被周雲用尋機用匕首飛擲,險些命喪當場。

姜眉把自己的匕首也丢掉了,顧元琛明白了她的用意,她不想讓自己上前,這是她和周雲兩人的恩怨。

許是驚詫姜眉返回偷襲,周雲又急又怒,露出許多破綻,很快落入下風,兩人皆受了傷,漸漸失了氣力,打鬥也兇狠了起來,周雲一隻手被姜眉折斷,被壓坐在身下,發出惱怒的尖叫。

“你動手啊,我剛才放你走就已經很後悔了,你動手啊!我要殺了你。”

何永春梁勝已經帶人尋來了這片林子,周雲的叫罵聲給衆人指明了方向,聽到馬蹄聲和呼喊聲,周雲知道反擊無望,竟使出渾身的力氣掀翻姜眉的壓制,糾纏間,她腰間的一個布包被掀開,一包藥粉在姜眉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撒了滿面。

姜眉頓時失了氣力,劇烈地咳嗽起來,她睜大雙眼看向周雲,想要站起身來,身子卻不聽使喚,摔回了雪地之中。

“你——”

周雲顯然沒有料想到此事發生,相比于要了顧元琛的命,她更在乎此時姜眉的安危。

“她怎麼了,這是毒藥嗎?說話啊!”

顧不得周雲方才還要殺了自己,顧元琛上前查看姜眉,為她把脈,卻發現她的脈象一片紊亂,周雲來不及多言,捧起一旁的雪敷在姜眉的臉上,一把推開了顧元琛,扯開姜眉的領口,将冰冷的雪團鋪在她的胸口處。

梁勝最先騎馬趕來,看到渾身傷痕的姜眉和顧元琛,上前擒住了周雲,顧元琛讓她将周雲帶下去仔細看管。

姜眉的高燒未退,如今蜷縮身體不停顫抖,看她口形,似乎是在說着:“冷”。

他猶豫片刻,撣去她胸口的雪,為她合上衣衫,擦幹臉上融化的雪水,驚覺她的臉燒燙着,比她昨夜高熱不退時還要燙上幾分。

梁勝處置好周雲,也上前查看姜眉的情況,他也略懂醫術,亦被姜眉紊亂的脈象下了一跳。

顧不得說什麼請罪的話,梁勝忙問姜眉為何如此。

“應當是中毒了,地上那包藥粉,她方才不慎吸入了許多。”

“屬下去審那個刺客,她應當有解藥——”

“隻詢問就好,不要動手,别傷了她,馬車在哪裡?”

“是,屬下明白,何公公就在前面不遠處,屬下先送王爺過去。”

“不必,我先騎你的馬。”

顧元琛在梁勝的幫助下抱着姜眉上馬,快馬加鞭疾馳趕往何永春所在之處,路上姜眉似乎恢複了一些意識,剛想要開口說話,鼻中便流出鮮血,染紅了顧元琛的領口。

她勉強擡手在顧元琛胸口寫道:“不要殺她……求你。”

顧元琛将人攬得緊了一些,低聲道:“那你就别死,你死了我就殺了她,你到底中什麼毒了?”

“不是毒藥……”

“不是毒藥又是什麼!整個時候了還裝一副沒事的樣子,你說你回來做什麼?”

顧元琛心急如焚,顧不得與趕來其他護衛多言,直奔馬車所在。

直到在衆人注視下抱她上了馬車,喂給她兩粒解毒丹服下,何永春命人驅車前往館驿,顧元琛才覺如釋重負,他忘記了寒冷,忘記了病痛,忘記了血流如注的傷口,似乎方才他真的忘記了一切。

隻覺如夢初醒。

他讓自己冷靜下來,同樣服用了兩粒解毒丹,何永春的唇瓣嗫嚅了片刻,并未多言。

"王爺,您傷得重不重,休息一會兒吧,有我在這裡看着呢。"

“不必,小傷并無大礙,你們找了多久?”

“王爺恕罪,昨日我們亦遭遇了襲擊,梁大人帶着我們擊殺了刺客,再去尋找王爺已經找不到了,昨夜的風雪實在是太大……”

“我知道,我也不希望你們冒死在雪夜山林裡找我二人。”

“是。”

此後,顧元琛便一直盯着姜眉,一言不發,何永春知他有心事,安頓好兩人尋了個由頭去了後面的馬車。

姜眉時而清醒,時而渾渾噩噩的,積雪未消,馬車行駛不快,顧元琛也并未過于催促,隻好先想辦法能讓姜眉少受些病痛折磨。

他扶起姜眉,讓她靠在自己身上,試着喂給她一些溫水喝,姜眉搶過茶盞,将水一飲而盡。

“你慢點——”

她口中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似乎是在說什麼話,卻忘記了自己的嗓子壞了,顧元琛側耳想要認真聽清,卻得到了一個輕柔的吻。

向來自诩風流的敬王爺呆呆地轉過頭,錯愕地看向姜眉迷離的神色。

他覺得喉間有些幹澀,也想喝一些水讓自己清醒,姜眉卻搶先一步奪過了茶盞,再次将水一飲而盡,随後吻上顧元琛的唇瓣,将那甘甜的清水,一點點度入他的口中,細軟的舌頭像是小手一般在他口中挑逗,直到兩人的呼吸不約而同地變得急促起來。

她繼續親吻顧元琛的耳垂,留下顧元琛怔怔地坐在原處,他呆愣了許久,緩緩擡手環住姜眉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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