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一雙修長的手捧住它的肉臉一頓揉捏。
三尺:唔?
躺人懷中的久安甯頭暈得厲害,睜眼隻見一片光怪陸離的景象。
感知到身旁有人,她手快地一把拉過,摸索半天卻覺得這觸感和眼前沖她妖孽一笑的師無虞對不上。
何止是對不上,可謂是完全貨不對闆。
現在能看見的這個師無虞格外會來事,又是沖自己笑又是上前貼心為她寬衣解帶的。
全然不似之前那日夏夜,親她親得沒輕沒重,事後還不承認的那個。
等等,哪來的這麼多師無虞?
久安甯試圖神智清醒,但是失敗。
她潇灑不屑地心想,不愧是她久安甯,做夢也是越來越敢做了。
無怪是鳳栖山出來的人,大大方方的!
冥冥之中少女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自己,頭頂一陣涼飕飕。
谷妖冷笑:知道那會兒我吃得有多不安心了吧?
久安甯不是谷妖,她藝高人膽大,捧住“師無虞”的臉就往跟前湊。
神志不清地呢喃:“師……”無虞你今天好好伺候我,伺候好了有你好受的。
首字出口,涼飕飕的感覺瞬間消失,一雙涼潤的手覆上她嘴,後面的話在指間中模糊成含混的隻字片語。
手中軟乎的觸感消失,好像是“師無虞”被甩了出去。
算了,應該沒事,還剩八個呢。
旁柳一個飛撲,極限接住甩飛出去的三尺。
兩隻小妖見證了師無虞風風火火出山,又風風火火接回人,現下又是一言不發,風風火火奔入寝殿,還帶上了門。
三尺失神摸着臉頰,嘤嘤訴苦:“差一點就親到了,沒有眼力見的仙君,三尺讨厭你!”
好吧,其實隻是今晚讨厭,明早就原諒了。
亂了道心的師無虞閃回殿内,想将人放到床上。
無奈對方雙臂緊緊環住了自己,絲毫沒有要松手的架勢,他隻得抱着人坐下。
懷裡的人并不老實,凡是中了緻幻靈毒的修者,毒發後短時間内都會精神錯亂,簡單來說就是神神叨叨的。
比之歸終毒發後非要拉人去院裡撿金子——花圃裡路上的鵝卵石,久安甯算毒後品行好的。
隻是師無虞有些受不了。
久安甯眼前景象越發虛妄,頭頂橫梁彎得近乎鐮刀,得隔得極近才看清頭頂上的這張臉。
她收緊雙臂,攬人脖頸壓到自己眼前端詳許久,喃喃道:“怎麼就一個?不是還剩八個嗎?”
此話一出,抱她的胳膊緊了一分。
師無虞偏過頭,相隔咫尺撲來的呼吸落的位置從臉換成耳朵,溫熱過後耳朵紅得要滴血。
他溫柔喚了一聲,對方仍是無法反應過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數清了人頭,久安甯頓時覺得自己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事,身心放松許多。
守了谷妖許多時日,她身上哪處都酸,于是現下不安分地掙紮起來,想尋個舒服的姿勢。
對方完全順着自己,于是她幾番左移移,右挪挪。
最後幹脆将人撲倒在床,二人相貼靜躺。
身子有了地方躺着,頭暈感到底是好些了。
久安甯撈過垂在兩人之間的青絲,望着殿頂把玩了起來,“如果,我是說如果。”
青絲在人手,牽動師無虞不得不靠近對方,因此少女努力不磕巴的話語他一字不落聽清了。
“做徒弟的喜歡上師尊了怎麼辦?”
耳鳴如海潮而來,一瞬間師無虞腦中一片空白,聽不見任何聲響。
那股朦胧從左耳緩慢頂至右耳,好似煙花炸開的瞬間,現實中的聲音又湧了進來。
急促而粗重的呼吸,是他自己的。
久安甯還在努力捋着話頭,手上玩頭發的動作一刻沒停。
結巴蹦出來的詞又組成一句話:“是不是不好,得逼着改掉?”
發絲從手中拔離,沒了實物抓着引得她心裡焦躁,但下一刻手心就塞入一隻手,溫熱的觸感讓她踏實了許多。
緊接而來的話更是如此,“沒有不好,無需改掉。”
“那就好,最近很火的那個話本,主角就能在一起了。”
師無虞聞聲望向眼睛亮晶晶的少女,面上充斥震驚錯愕,一時拿不準方才對方出于何意。
他不會又被自己徒弟擺了一道吧?
奇怪,為什麼要說“又”?
“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
久安甯歎了口氣,覺得現下說話好費力,内心犯嘀咕想留着明天說。
可握着她的手抖得不行,好似哀求自己将話講完。
她隻好拼湊着字磕巴:“就像話本那樣,我也可以嗎?”
心中高懸的石頭落地,伴随着的還有一把利劍。
師無虞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麼心情,隻覺得眼眶酸熱。
他拉過人擁入懷中,下巴墊在對方頸窩貪婪般呼吸,迫切想要記住對方的味道
感受到頸間的濕潤,久安甯撐在對方胸口的手微動。她腦子現在仍是轉不過來,眼淚是難過的意思嗎?
可她不想這人難過。
師無虞吻住她的額頭,聲線顫抖道:“可以,我們都可以。”
“那晚,是夢嗎?”
“不是夢,是我。”
少女徹底睜不開眼了,現下面前的人又有了九個重影。
她靠着人睡下,聽見安靜的殿内響起自己的聲音。
“等我,你不可以抛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