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夫人:“香奈兒CF 黑金牛皮中号,得八九萬吧?”
鄭庭目光放低,在看到李素手裡的包包時,也有一刹那的愣神,他去拉鄭夫人放在門把上的手,低聲道:“先進來,你誤會了。”
鄭夫人甩開鄭庭的手,不客氣地冷笑兩聲。“我誤會了?那你就好好說說,我誤會什麼了?我為什麼會誤會?”
鄭庭的臉色沉下來,目光陰冷地刺在鄭夫人身上,無聲勝有聲。
鄭夫人堵着一口氣,不甘示弱地轉頭望向李素。她冷笑一聲,諷刺道:“也是,點雞哪有不花錢的,你這麼喜歡,那你就拿着,拿好了。”
鄭夫人往門口走了幾步,目光看向四下,敲山震虎的說道:“以後,該跟老鄭去飯局,該做什麼,你自己好好掂量。别他媽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李素試圖沉下懸在喉口的憤怒,她目光一低,看到自己桌上微喝完的冷茶,她毫不猶豫端起來,轉頭走近幾步。
擡腕,像酒桌上的那個人,快狠準地反擊回去。“呼——”
“啊——”茶水激進鄭夫人的眼睛,她尖叫着退後兩步,擡手去揉,卻弄花了妝。
“天生孤兒是吧?有媽生沒媽養,兩嘴一張,就是造謠,虧你也是女人!”李素直刺刺地罵了回去:“香奈兒CF怎麼了?在你眼裡我不配,可在别人眼裡,是包不配!”
“你——”鄭夫人醒過神,要來撲李素。
李素及時地退後幾步,目光一瞥,恰恰讓出時機,讓鄭庭抱住鄭夫人。
李素漠然地看着這對夫妻。無論是張牙舞爪,又委曲求全的鄭夫人,還是左右逢源,又冷眼旁觀的鄭庭,都讓她疲憊。
她不知道這對夫妻,到底是誰在裝傻。可是她很清楚她不喜歡——不喜歡像個被丢在角落裡的出氣筒,所有人一旦有不高興的,都來踩她幾腳出氣。
“怎麼啦怎麼啦?”田辛遲遲趕了過來,盡職地站到李素和鄭夫人中間,他看了鄭夫人一眼,又看了李素一眼,快速權衡。
“李素,你趕緊收拾收拾,晚上有個飯局,你跟我去,”田辛讓李素先走,把身子一橫,他擋在李素身前,對鄭夫人道:“哎喲,老闆娘,你怎麼......”
田辛接下來的話,李素一句也聽不進去了。
她望着身前看似袒護,實則自說自話的田辛,很不清楚他的那句“有個飯局,你跟我去”,到底是一時的借口遮掩,還是就是實話要求。
可張宥晴剛剛給到的提醒,言猶在耳。李素再算算時間,想到徐慎也有一個多月沒來羊城了,對于今天的一場大鬧,她不再抱有僥幸。
李素:“老闆,我辭職。”
一句話,叫停了還在争論的田辛和鄭夫人,仿佛把生活切片,此刻如默片一般的安靜。
鄭庭看向李素。仿佛終于放下了身上千萬斤重的山,徹底的松了一口氣,她如烏雲背後明麗的光,撫在人臉上,風一樣自由。
紅霞又一次漲了上來,她在光下淺淺的笑着,眼眸溫柔,符合所有關于初戀的想象。
田辛轉身去看李素,很是無奈道:“又辭職?沒必要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别這麼沖動好嗎?”
“是,上次提離職,我留下了,這次提離職......我要跟誰交接?”李素的目光在三個人身上來來回回地落。
田辛欲言又止,表情如冷笑。鄭庭眉頭微皺,态度不清晰,鄭夫人退後一步,遠遠地回避。
藏在草叢裡的耳朵冒出了小尖尖,有些人面面相觑,看着陰晴,看着機會。
可是田辛、鄭庭、鄭夫人,都在交白卷,沉默裡,他們回避的态度,仿佛沒有被接過去的辭職信,就不曾被遞交。
他們總是這樣。
可李素不想再被他們态度朦胧地牽着走了。不想屈從。
她曾經的确鑽過空子,利用鄭庭的好感,在他們給予的機會裡施展,去檢驗她對自己的認知。讓“可以勝任商務”從自我感覺,變成真實的成績。
她得到了答案,也付出了很多代價。此起彼伏的蜚語,不清不白的污言,和今天的當中侮辱......
“那就不交接了。”李素蓋棺定論,自顧自地走了回去。
将提在手裡的禮盒放在桌子上,她輕輕撫過,忍不住莞爾一笑。
這抑揚頓挫的人生,恰恰好的偶然。真奇妙啊。
李素打開禮盒,将包包取出來,背在身上,她将桌上屬于自己的東西一一放進空出的禮盒裡,擺好,放好,掙脫。
終于結束了。李素将蓋子蓋上去。封住這段過往。
她長呼了一口氣,再擡頭,難得的從容,她望着田辛,又望向鄭庭。
思慮片刻,還是由衷道:“我也曾心裡沒底,自我懷疑,無數次。——謝謝你們,對于我能力上的信任,引導我,認可我,給我機會。我們......恩怨相抵。”
“江湖很小,希望再見時,我也能成為讓你們以認識我為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