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映其實并不習慣跟人視頻通話，選擇跟李素視頻，隻是因為他沒見過她，怕認不出人。

倒是李素沒挂斷他的電話，他反而有些意外。

接到李素，載她去餐廳，當看到下車的李素，習慣性地一手撐起胸前的包帶，省得勒進曲線裡時，他對她的好奇，又一次走到了另一個偏鋒。

她的身材挺好的，不符合她清純的五官，曲線漂亮。

更有意思的是，她背着香奈兒CF，全身穿的衣鞋卻突破不了四位數。這絕不是她能背的起的選擇。

什麼情況？李素。

齊映跟在李素的身旁，走進李素選的餐廳。英倫風格的裝修，燈光氛圍很足。

齊映跟着李素坐下，暖橘色的李素接過IPad，開始點餐，她的唇角始終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一舉一動，自在而令人舒暢。

齊映餘光督了她一眼，看她指尖翻飛，舉止肯定，面對兩千塊的付款界面，也能毫不猶豫地輸入密碼。

點完了。李素又一次擡起頭，将手機屏幕背過去，很禮貌地看向齊映。

“齊老師。”李素眼睛彎彎，笑得很甜，“菜我點完了，你就當開盲盒，随便嘗嘗？要是不喜歡，我們再點，一定吃好，好嗎？”

點菜是職場上的課外第一堂，也是門道最深的一節，李素敢攬活兒，自然是做了功課。齊映很領情地點點頭，“費心了。”

冷不丁的面面相對，望着全然陌生的李素，作為資曆更深的，話語權更大那位，他想了想，主動破冰道：“你就叫我齊映吧。”

“這......這行嗎？那我肯定是巴不得，可是.......”李素眉眼猶豫，用開玩笑的口吻，試探道：“會不會顯得我無視前輩，沒有禮貌。”

齊映的笑容始終紳士，溫暖，他淡淡道：“那要看你是想跟我做朋友，還是隻在工作上來往了。朋友之間，叫老師就有點揶揄味道了。”

“那倒是。”李素很自然地接話，歪了歪頭，順杆兒爬地叫道：“齊映，齊映，齊映，你不介意我多叫你幾聲吧，我得習慣習慣，跟我的偶像交朋友。”

“噗——”齊映發了個氣音，似無語，又似無奈，眼睛的笑意卻更深。

他傾身近了些，撲捉李素臉色的表情，有些好奇的反問：“你是真崇拜我嗎？”

“......”李素差點兒就破功了。忍住後退的沖動。

她很快又笑了起來，大大咧咧道：“這都被你發現了？好吧，我這人，其實還是比較膚淺的，比起你創作上的天分，我首先是你的顔粉。”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李素信念感極強地誇贊，見齊映退回去，笑得雙肩振動，她也不管他在笑什麼，反正，她跟着笑就行了。

“行。路人粉也是粉。”齊映點點頭，很自然道：“不過這一行，吹捧的話聽多了，人被捧的都有些麻木了。你呀，我的朋友，我還是希望你對我誠實一點。”

李素心裡一晃，對這句話很是觸動，也對在每一個社交關系裡，滑不溜手的自己，突然陌生。

“我會的。”李素鄭重其事地點點頭，盯着齊映的眼睛，無比認真道：“說真話還不簡單？齊映，我會的。”

“說真話其實最難。”齊映幾乎是脫口而出，又覺得這語氣有些嚴肅，他變換口吻，自我調侃道：“畢竟，我可沒說我能虛心傾聽，一定不生氣。”

“......”李素和齊映四目相對，愣了好一會兒，又不約而同地齊笑出聲。

李素：“還挺能唬人。”

齊映：“承讓承讓。”

試探，一點點越過彼此社交的警戒線，恰恰好的相處，湊成一派祥和的局面。

絕佳的開端，令李素應接不暇的僵冷思緒，漸漸緩過來。

直到一個染着酒氣的聲音，從背後無比意外地，直挺挺地直刺了過來。

“李素？李素——”那聲音在身後越靠越近。

李素轉頭去看，不高的個頭，寬厚的腰身，圓滾滾的肚腩，多年淫.欲下混濁的眼睛，啊——這個人，她還真是有些日子沒見過了。

“劉哥，小心。”守在劉佳身邊的，是一個全新的稚□□孩子，不太熟悉的面孔，一如既往地年輕漂亮。

女孩試着去扶劉佳，卻被劉佳不留情面的甩開，他嘴裡含含糊糊的嘟囔：“我沒醉，你别折騰我。”

才八點，李素沒想到劉佳已經喝醉了，她的嘴角微彎，笑得禮貌而疏遠，不冷不淡地招呼道：“劉哥。”

劉佳冷笑一聲，耿耿于懷道：“李素，你這就很沒意思了，我約了你那麼多次，你都不肯跟我吃頓飯，倒有時間跟别人吃？看來還是我的面子不夠大。”

這話說的就更沒意思了。上次吃飯時，劉佳對她的頤指氣使還曆曆在目，她很清楚：劉佳對女人，像對商品，對物件，隻有下半身的思考。

但凡腦子沒被驢蹄的，都不會再去。

更何況，徐慎曾幫她潑過他。她其實更怕劉佳懷恨在心，伺機報複。

她又想起了張宥晴的那句話：沒人護着你了，怕你又成了别人桌上的菜。

以及那句：你早晚能體會到我是什麼意思。

李素沒有接話，嘴角含笑，瞧着還算體面，可眼底卻滿是冷意。

齊映很快便看出其中的端倪，領會到李素的态度，他站起身，擋在李素身前，拍了拍劉佳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