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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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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前的雨下了整夜,沈知瀾天未亮就醒了。她摸索着去夠床邊的輪椅,卻碰到個溫熱的物件——黃銅湯婆子用棉套裹着,底下壓着張字條:"辰時再起,我去早市。"墨迹暈開些許,像是寫字的人急着出門。

窗紙透出蟹殼青時,前院傳來木門軸的吱呀聲。沈知瀾推開條窗縫,看見溫含章挎着竹籃從雨巷轉出來。素白裙角沾了泥點,發間别着的木槿花卻鮮亮得晃眼。她走路時總愛踢小石子,這個習慣十年未改。

"瀾姐姐醒了?"溫含章突然擡頭,隔着雨幕沖她笑。沈知瀾慌忙縮回手,輪椅撞翻了針線簍。

竈間蒸汽氤氲,新磨的糯米粉堆在青花碗裡。溫含章踮腳去夠櫥頂的蜜餞罐子,腰間束着的绛紅汗巾随動作晃蕩。沈知瀾望着那道身影,想起幼時她們偷吃糖漬梅子,含章也是這樣踮腳,結果打翻了硯台。

"嘗嘗這個。"溫含章突然轉身,指尖捏着塊杏脯湊到她唇邊。沈知瀾下意識含住,舌尖嘗到熟悉的酸甜——是蘇州采芝齋的制法,父親生前最愛捎這個回來。

"你怎麼..."

"西街新開了南貨鋪。"溫含章低頭攪着糯米粉,耳尖泛紅,"老闆說...說這是最後一批春杏腌的。"她手腕轉動時,沈知瀾看見那根褪色的五彩繩——七歲那年端午節,她們在城隍廟求的。

蒸籠冒出第一縷白汽時,前院傳來銅鈴響。溫含章沾着滿手粉去應門,回來時懷裡抱着個粗陶罐:"染坊阿婆送的枇杷花蜜,說治咳喘最靈。"她揭開蠟封,忽然頓住,"...你夜裡又咳了?"

沈知瀾轉開輪椅。那些輾轉難眠的夜,她總聽見隔壁翻身的動靜。含章睡覺還是喜歡蜷着,像隻貓兒。

午後雨勢漸猛,布莊難得清閑。溫含章趴在櫃台上描花樣,沈知瀾在旁核對賬冊。靛藍染料的氣味混着枇杷蜜的甜香,櫃台下的炭盆噼啪作響。

"周煥說陳家又在壓價收購生絲。"溫含章突然開口,筆尖在紙上洇出個墨點,"比市價低三成。"

沈知瀾指節發白。陳家就像附骨之疽,這些年蠶食了沈家大半産業。輪椅扶手突然被溫暖包裹——溫含章不知何時握住了她的手。

"城東李記絲行主母是我表姨。"少女眼睛亮得驚人,"她今早捎信說,有批湖絲要走暗标。"

雨點砸在瓦上當當作響。沈知瀾望着交握的手,想起十年前那個雨夜。含章塞給她半塊松子糖,說"瀾姐姐等我回來",結果一去就是十年。

"太危險。"她抽回手,"陳家在官府有人。"

溫含章卻笑了。她解下腰間荷包倒出幾粒碎銀,又變戲法似的摸出串銅錢:"夠雇輛不帶徽記的騾車。"陽光穿過雨雲,在她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金影,"就當還你當年的松子糖。"

申時三刻,镖局後院。周煥紅着臉接過溫含章遞來的姜糖,少年人的心思全寫在眉梢:"溫姑娘放心,我師父跟李掌櫃是過命交情。"

老镖師擦拭着刀鞘,突然咳嗽一聲:"陳家最近在查個帶'溫'字玉墜的姑娘。"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溫含章,"昨兒有人看見陳景明往知府後巷去了。"

溫含章指尖發涼。前世她就是被官差以"私販禁物"的罪名抓走,溺死在押解途中。巷口傳來馬蹄聲,她本能地後退,卻撞上個堅實的胸膛——沈知瀾不知何時讓春杏推着輪椅跟來了。

"回家。"沈知瀾解下自己的黛藍鬥篷裹住她,聲音比冬雪還冷,"絲行的事,我另想辦法。"

暮色四合時,她們在街角遇見賣玉蘭的貨郎。沈知瀾買了支半開的,别在溫含章衣襟上:"你小時候...最愛這個。"她手指擦過對方下颌,又觸電般縮回。

溫含章突然抓住那隻手按在自己心口。春雨順着屋檐滴落,在青石闆上敲出清響。隔着兩層衣料,沈知瀾感受到劇烈的心跳。

"這次我不會失約。"含章的聲音輕得像歎息。

遠處傳來打更聲,驚起檐下燕子。沈知瀾望着暮色中模糊的城郭,第一次希望春日再長些。

立夏這天,沈知瀾破天荒起了個大早。她推開廂房雕花門時,晨霧還未散盡,溫含章正蹲在井台邊絞帕子。素白中衣被露水打濕,隐約透出肩胛骨的輪廓,像隻将飛未飛的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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