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事人不接話,這話題本也該落空了。偏巧這家裡有專門拆台的人,不經意間就能用一句話震驚衆人。
“阿硯哥哥,你不會還在找小時候救你的那個白月光姐姐吧?”傅樂鸢把話一字不落的說完,還不忘适時驚慌地捂住嘴,佯裝說錯了話。
嘶……許之漾瞧她那副做作的模樣,内心泛起一陣惡心。
好好好,就你那死嘴會說。
“阿硯,樂鸢說的是真的嗎?”羅婷這會兒已斂起笑,語氣凝重,“可你已經結婚了……”她并沒有把話說完,隻無奈地輕歎了口氣。明面上是給傅隽硯面子,但欲言又止的模樣不難讓人理解這沒宣之于口的話,無非就是勸他放下,别辜負了許之漾。
這個話題對傅家來說其實挺敏感的,畢竟傅隽硯的生母就是被小三上位離婚出的國。
傅國正要面子,也不想和兒子起正面沖突,自然不敢出口勸說。羅婷則不同,她骨子裡還是對他這個前妻生的兒子有提防,所有的小心思也是為了破壞兩父子的關系,為她們娘兩争取更多的利益。
按往常,傅隽硯對羅婷暗搓搓的挑釁并不會當回事,甚至連個眼神都不會給。可今天,話題偏巧踩在了他的雷區上。
他臉色一沉,啪的一聲放下筷子正欲開口,手臂被身邊的人輕輕按住。傅隽硯不明所以,側頭的瞬間兩人目光在空中相彙。從在療養院見面的第一眼起,他就從未覺得許之漾身上有什麼值得欣賞的東西,這一想法在往後一年多的相處中也得到了證實。可這一刻,他卻莫名被她眼裡認真的光芒所引誘,甚至忘了說話。
“羅姨,您這話說的。難不成當年您不知道阿硯的父親已經結婚了?”
“不應該啊,當年爸作為傅家的唯一繼承人,婚禮可是驚動整個榕城,還上了新聞和網絡的。”
許之漾一席話說的風輕雲淡,在場的三人卻臉色一個比一個黑。羅婷原本還想掙紮着解釋,可一張嘴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隻能坐在位置上氣急敗壞地瞪着許之漾。
傅樂鸢還是年輕,哪受得了自己母親被當衆羞辱,早已經氣紅了脖子,站起來就指着許之漾鼻子罵。
“許之漾,你算什麼東西。當年的事情我哥都沒質問過什麼,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三道四。”她越說情緒越激動,說到最後語氣已明顯帶了哭腔,隻能倔強且又無力地澄清,“我媽才不是小三,她和我爸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然而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被羅婷出聲打斷。
許之漾輕嗤了聲,不急不躁,再度緩緩開口:“名正言順?夫妻?”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她目光好笑地從羅婷的臉上劃過,最後落到一言不發卻已經鐵青了張臉的傅國正身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羅姨您别說領證了,就連個像樣的婚禮都沒有吧?”
“你胡說……”傅樂鸢情緒激動,下意識反駁。可喘着粗氣半天也找不到證據據理力争,隻能求救得看向對面的夫妻兩,“媽爸,你們說話啊。告訴她,她說的都是假的……都是胡說八道……”
傅樂鸢不鬧還好,這一鬧幾乎把兩人直接推到了風尖浪口。解不解釋似乎都已經徒勞,甚至一旦解釋了反倒顯得此地無銀。
桌面上突然傳來響亮的陶瓷撞擊聲音,許之漾望去,瞧見傅國正面前的餐盤淩亂不堪、傾倒破損,幾盤靠近他的菜也因為撞擊灑了一桌。
“不想好好吃飯,就給我滾出去。”傅國正終究再丢不起老臉,現在是連個名不經傳的小輩都敢在他頭上撒野了。他氣得吹胡子瞪眼,丢下狠話便拂袖離開。
這場不被人期待的家宴,就在這樣在鬧劇裡不歡而散。
許之漾來的時候是打車來的,回去自然沒有再打車的道理。她名正言順地跟在傅隽硯的身後上了車,庫裡南一路平穩駛出傅家老宅。直到駛出挺長一段距離後,許之漾終于壓抑不住想要向傅隽硯邀功的心。她目光灼灼像極了一隻求誇獎的小狗,笑意盈盈地轉向身邊的人。
然而一轉身,卻瞧見隐在車廂暗處的某人正用審視的目光盯着她看。許之漾被他看得有些發毛,臉上笑容僵住,略微瑟縮了下身子問他:“怎……怎麼了?”
傅隽硯不語,隻是意味深長得笑了下,便兀自轉過了身去。
許之漾一時間辨别不清他的心思,猶豫良久,還是屈服在金錢的淫威之下,選擇向傅隽硯開口。
“親愛的傅先生~”她乖巧且期待地用心心眼看向身邊的男人,“您看我今晚的表現如何?”
傅隽硯沒有立馬答話,而是沉默片刻才勉為其難開口,語氣依舊冷淡:“還行。”
……
知道他向來對她寡言少語,能不理會就不會看她一眼。這會兒雖惜字如金,可好歹也算是有問必答。
許之漾點點頭,嗯,有改變就是有進步,值得誇獎。
“那既然傅先生覺得滿意……是不是該略微……付點報酬?”許之漾擡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個不大不小的距離,象征性地朝旁邊座位上的人靠近了些。距離近了,視野也越發的開闊,許之漾難得在傅隽硯眼裡看到冷漠和嫌惡意外的情緒,那是一閃而過的疑惑。
“報酬,通俗來講就是勞動所得,更通俗點那就是……給錢。”
許之漾解釋完,瞥了眼身邊的男人,見他并沒有要打斷的意思,于是繼續說道:“早上的湯面,中午的午飯,晚上的飯局,算你個友情價,5萬吧。”說着,她從兜裡掏出手機,“微信還是支付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