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得多餘。
傅隽硯趁着周放按電梯時,沉默掃了他眼。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電梯,周放按下負一層。一旁原本還漠不關心的傅隽硯卻突然轉變了态度:“去三樓。你先去車裡等我。”
周放心中驚訝,表面卻波瀾不驚答應。
電梯門在三樓打開,傅隽硯出去,朝秘書室的方向走去。
漆黑的走廊裡,聲控燈依次往前亮起,燈光打在身上将他修長的身形投射在地上。
傅隽硯是不待見許之漾,曾經更是厭惡過她挾恩圖報嫁給自己。但自從家宴那晚後,他對她有了改觀,雖還不至于和她摒棄前嫌,但也決不能讓她在傅氏出事。
晚九點多的秘書部,早已經人去室空。偌大的辦公區裡,隻有安全提示燈在黑暗裡亮着綠色的幽光。
傅隽硯并不覺得裡面會有人在,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開燈往裡走了幾步。他邊走,邊掏出手機給許之漾打去電話。
電話打通的瞬間,空曠寂靜的辦公室裡突然響起一陣沉悶的音樂聲。
傅隽硯擡眼看去,順着音樂聲走到一張辦公桌前。他視線掃過一覽無餘的桌面,發現上面隻寥寥放着幾樣工作必需品。他又去桌下的儲物櫃找,最後在底層的抽屜裡找到了許之漾的手機。
他記得,周放出去接電話的時間是晚上8點半左右,而現在距王媽發現許之漾沒回家已經過去整整一個小時。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她極有可能甚至連公司的門都沒出去。傅隽硯又立在原地環顧了圈秘書部,這個辦公室内部的裝修其實很簡單,除了基礎的配套辦公桌,剩下最多的就是用來存放公司文件的儲物櫃,并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許之漾。”傅隽硯對着空曠的辦公室叫了一聲。久久等不到回應後,他掏出手機給周放打去電話,“把三樓辦公室的監控調出來……”他話剛說一半,門外走廊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撞擊聲,傅隽硯立刻示意電話那頭噤聲。
走廊有一扇雙開的玻璃自動門,是用來區隔辦公區和休息區的。傅隽硯辨認出聲音就是從裡面傳來的,立馬按下開關,警惕地往裡走。
大概是察覺到有人進來,被刻意人為制造出來的噪音瞬間停下,代替響起的是一陣求救聲。
隻是這求救聲……
“外面有人嗎?救命,我被鎖在廁所了,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嘛~”
……與其說是求救,不如說是随意敷衍的叫喚了一句,目的就是單純告訴外面有人被關在裡面了。
傅隽硯嗤笑了聲,看她這樣子,就算在裡面待到明早上被保潔發現也不會有什麼大事。
“不用了,我找到人了。”傅隽硯壓低聲音,叮囑周放一句就挂了電話。
下一秒,許之漾的聲音再度從裡面傳來。
“喂喂喂,快開門啊,我知道你還在,别躲在外面不出聲啊,快開門~”
……
有那麼一瞬間,傅隽硯真想立刻馬上甩手離開,可又想看看許之漾還能在裡面鬧出什麼動靜。
于是,他也不走,也不出聲,就那麼安安靜靜杵在門口。
“hello,bro~你還在嘛?咱就是說,你開門,我禮尚往來請你喝奶茶吃小蛋糕怎麼樣?樓下INU你知道吧,他家的芋泥蛋糕超一絕。真的,我許之漾從不騙人。不信你問問我同事甄槐,她一個吃多點就怕胖從不沾高熱量食物的姑娘都忍不住天天來問我吃的什麼蛋糕呢。”
裡面,許之漾還在滔滔不絕地安利芋泥小蛋糕,似乎早忘了自己是被關在廁所裡的人。
傅隽硯聽不下去了,直接擰動鑰匙打開廁所門。
走廊明亮的燈光從敞開的門外傾瀉而入後,傅隽硯才看清裡面的狀況。和剛才她說話時輕松的語氣截然不同,許之漾整個人正縮成一團,抱膝蹲在地上。許是察覺到了亮光和聲響,才從膝蓋裡擡起腦袋。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
短暫的一瞬間,傅隽硯卻恍然在許之漾眼眸裡瞥見了暗淡無光。可等他想再仔細看去時,她已經欣喜得從地上蹿起來,不由分說朝站在門口飛奔而來。下一秒,許之漾便似八爪魚一般整個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傅先生,好開心,竟然是你來救我了。”許之漾抱着他的脖子,欣喜若狂地在他耳邊訴說着感謝,“我就知道,傅先生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冷漠……”
鼻息瞬間被許之漾身上清新自然的柑橘香味包裹,她說話時溫熱的氣息似有若無地拂過傅隽硯的耳垂和後脖頸,他心裡一慌,毫不猶豫把人從身上扒下來往前一推。
“哎喲。”許之漾往後踉跄了一步,整個人跌撞在身後的門闆上。她難以置信地擡頭看向面前的男人,語氣帶着愠怒,“你這人,懂不懂憐香惜玉?”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