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還沒到，李止桑又站起身來朝屋外走去。

她今日本意本就不是想來給沈老太太請安，既然目的已經達到，又何必在這兒浪費時間。

與沈時雨擦肩而過時，李止桑有些忿忿地瞪了他一眼，喉間溢出一聲十分不滿的輕哼，随即被張如昭攙着，頭也不回地走了。

沈時雨輕歎一聲。

公主殿下又不高興了。

他再給公主殿下上一次藥還有用麼？

沈素筠看着李止桑的背影，又看了看吃癟的宋姨娘。

她想起兄長那日與自己說的話。

——日後九公主來了沈家，你會喜歡她的。

糟糕，她好像真有點喜歡這個嫂嫂了。

“阿兄，今日可都是宋姨娘的錯。”沈素筠小手一指，面上帶着幾分氣憤，“都是宋姨娘，她說九公主的不好，讓九公主生氣了。”

這邊沈素筠的話音剛落，沈老太太就從屏風後面被嬷嬷攙着出來了。她方才在屏風後聽上了幾句，這會兒她的臉上不免也帶上了幾分惆怅。

也不知道這宋姨娘的腦子是怎麼長的，竟生得如此愚笨。

饒是她有心要護着宋姨娘，眼看着她一次又一次惹惱九公主，也是有心無力了。

沈時雨的臉色又沉了沉。

九公主過門才兩日，便不開心了兩日。

“明日九公主便要回門了。”沈時雨靜靜地看着宋姨娘，他的臉上瞧不出情緒，隻餘那雙眼裡泛着寒霜，“若是九公主在禦前說宋姨娘什麼話，宋姨娘可不要怪我未提醒你。”

沈時雨昨日便敲打過這宋姨娘了，從她那兒拿了上好的禦前龍井去當賠罪。

可這些年，宋姨娘已經在沈家蠻橫慣了，真當自己能拿捏住九公主。

真是愚不可及。

宋姨娘又是一慌，随即下意識地便将求救的視線落在了沈老太太身上。

沈老太太心下也罵着蠢，可面上還是露出溫和笑意，勸道：“宋姨娘也隻是性子急了一些，她沒有壞心眼。”說完，老太太作勢咳了兩聲，才接着說下去，“懷裴，你便與九公主說一聲，她大人不記小人過，便原諒了宋姨娘罷！”

沈時雨拱手行禮，他不好拂了老太太的面子，道：“孫兒自是會去與九公主說一聲，可要不要原諒宋姨娘是九公主的事兒，孫兒也不好插手。”

沈老太太心下明白：“去罷。今日鬧這一出，請安便免了罷。”

說完，沈老太太也不去看衆人的反應，被老嬷嬷攙着回去了。

沈素筠瞧着沈老太太蹒跚的身影消失，才沖着宋姨娘做了個鬼臉，多少帶着幾分幸災樂禍的意思：“讓你惹九公主生氣，明日九公主回門就在禦前告你的狀！”

宋姨娘可不怕這個小姑娘，她冷冷哼一聲，斜睨着沈素筠：“你這小丫頭片子昨日也可惹九公主不悅了，她要告也不是隻告我一人的份。”

沈時雨冷冷打斷：“宋姨娘不如多擔憂擔憂自己。”

宋姨娘被沈時雨說得一噎，冷哼一聲，領着三兩個小丫鬟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