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的人聽了她這話,擡起沒握劍的左手按着胸口,艱難地喘氣。
“喂,你沒事吧?”魏靈看了眼他蒼白的臉色,眼睛往右下瞟了眼架在右頸的長劍。
又轉過頭對上那雙半睜的眼睛“你看,要不你把劍先放下,我帶你下山去找大夫,這樣對我們二人來說都是最有利的。”
魏靈話音剛落,那邊似乎是同意了她這個提議,舉着劍的手下滑。
魏靈看着滑下肩膀的劍刃,轉頭看向他,這次完全看清了對方的眼睛,上眼皮微垂,眼尾上翹,典型的桃花眼。
“你自己能走嗎?”魏靈看了他沒有起身的意思。
歎了口氣:“哎...我扶你起來,你先把劍換一隻手拎着。”
說完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後雙手抓住他的胳膊上半部分,使勁向上一拉,對方也配合她起身。
結果由于雙方體重過于懸殊,魏靈向後趔趄了兩步才站穩。
對方直接整個身子靠在她的身上,下巴虛抵在她頭頂,另一隻拿劍的手拉着魏靈的袖子,似乎是怕她摔倒。
魏靈聞到一股血腥味,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人傷口又崩開了。
魏靈努力站定後,把他的手拉過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往前走了兩步把籃子提上。
然後攙着他顫顫巍巍的往山下走,走幾步就找棵樹靠着歇一會。
走了許久,太陽已經落山了,天都開始暗下來了,離家還有一半的路程。
魏靈靠在樹上掏出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回頭一看,估計是天氣太悶熱,對方也是一頭汗,幹脆好人好事做到底拿帕子也給他擦了擦。
休息了一會,兩人準備繼續走,畢竟天黑了樹林裡還是比較危險的,這次他們幾乎沒停,一直朝山下走去。
魏靈感覺走了好久,但是還沒到,悶熱加上體力不支,感覺精神都有點恍惚,腳步虛浮。
“阿靈~”恍惚中好像聽到魏宜的聲音。
不管是不是幻覺,魏靈趕緊開口應到:“阿姐,我在這,我在這。”
聽到魏靈的回應,魏宜趕緊往她這邊跑來,魏靈感覺到肩上的人手臂收緊,又回到了警覺狀态。
于是開口道:“别擔心,這是我姐,你就是下山到我家養傷一樣會見到她的。”聽了她的話,肩上的力量減弱。
魏宜走進的時候,看到魏靈灰頭土臉的,肩上攙着一個高大的男子,一手還拎着籃子,趕忙上前幫忙。
“怎麼回事,這是受傷了,阿靈你有沒有傷到?”看到男子身上的傷口後,魏宜急切地在魏靈身上掃了一圈。
“沒有沒有,阿姐放心,我沒受傷,我在山上遇到野豬了,這位公子是為了救我受傷的。”魏靈心虛地撒謊。
“嗯,咱們快下山吧,天已經黑了,等會說不定又碰到野獸就危險了。”魏宜讓魏靈提籃子和拿劍,自己攙着“恩人”往山下走去。
幾人到達土地廟的時候,天已經很黑了,魏夫人正站在門口焦急的往外看。
看到她們回來後,忙迎上前,拉着魏靈的手把她轉了個圈檢查了一遍,确定她沒事才松了口氣。
這時才注意到魏宜還扶着一位陌生男子,她與魏宜對視一眼,還沒開口。
魏靈就抱住她的胳膊,“阿娘,我跟你說,今天可真是幸運,我在山上碰到野豬,是這位公子救了我,但是他受了傷,也沒地方去,讓他在我們這養好再走吧。”
“這是自然。”魏夫人對着“恩人”行禮,“多謝壯士的救命之恩,我們一定竭盡全力給您把傷治好,先進去吃點東西吧,我去找人請大夫去。”
魏宜不放心她一個人出門,把人放下,就叮囑魏靈:“你老實在家照顧人家,我和娘一起去。”魏靈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二人出門後,魏靈從瓦罐中倒了一碗放涼的開水遞給那人,她一個現代人實在沒法接受直接喝井水。
在她的堅持和科普下,魏夫人她們也接受了把水燒開後再喝,所以專門買了一個陶罐用來裝飲用水。
“我叫魏靈,你叫什麼名字?我總不能總喂喂喂的加你吧,或者你想我叫你恩公。”說完自己哈哈幹笑兩聲。
男子喝完水,正拿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漬,擡起頭,借着燭光和柴火光便看到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小姑娘。
膚白勝雪,圓潤的小臉大概是因為嬰兒肥還沒完全褪去,圓圓的杏眼笑起來眼尾微微向下彎......
“亦安”崔珩眼睑微斂,淡淡開口答道,這是他的字。
“易安?”魏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沒有細問具體是哪個字,反正馬上就要相忘江湖,“那我們以後就叫你易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