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旬立馬轉動移液槍刻度,稀釋鹽酸,配合唐堯。
唐堯将稀鹽酸注入首支試管,甲基橙試液遇強酸迸出橙色。
緊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唐堯用磁力攪拌器替代明火,以防爆裂。
查旬則按色環順序精準遞上試劑,整個過程,他們倆沒說過一句話,僅用眼神和手勢勾通,卻配合得行雲流水,默契十足,像是打從娘胎裡就開始合作愉快似的。
化學老師和所有同學的目光不由自主追随着他倆的每一次默契配合,每增加一次配合,他們心裡就多一分贊歎。尤其陳曉棠,她的眼神從未離開過唐堯。
當唐堯和查旬聯合制作出的七彩溶液在控溫量筒裡安然流轉時,趙名揚的彩虹溶液殘骸正在防火毯下奄奄一息。
趙名揚的臉色慘白如紙,陳曉棠退離他遠遠的動作,投在唐堯身上的目光,比任何失敗都更具殺傷力。
量筒在傳閱中逐漸冷卻,最底層的紫色開始吞噬其他色帶——正如流言終将湮滅于真相的密度。
唐堯漂亮的瘦金體在本次實驗報告結論欄寫下:
“所有偏見終将分層沉澱,而光永遠在上層。”
查旬手背上淺淺的藍色灼痕,被透過玻璃的陽光照着,像枚極具特殊意義的守護勳章。
這節化學課就這樣以唐堯和查旬默契調配的彩虹溶液結束。
但趙名揚對唐堯的恨卻更旺盛了,他決心要好好教訓唐堯一回,這次唐堯不僅搶走了他的風頭,還赢得了陳曉棠的目光。
一出去實驗室,同班的狗腿子立馬就過來煽風點火趙名揚,說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當然不能算。”趙名揚說。
然後倆人唧唧咕咕,不知說的什麼,反正臉上都露出陰險笑容。
下午第三節課原本是體育課,被可惡的老周霸占,開班會。
不過隻占用了十分鐘,說了兩件事,第一件事是班幹部不變,按原來的。第二件事是通知家長明天下午兩點開家長會。為此事,老周深表歉意,原本是開學第二天就應該通知的,他忙事情,給搞忘記了,才會如此急迫。
唐堯的心也跟着這個消息急迫不堪,他怕戴雅如來開家長會,老周和趙主任告查旬的狀,說查旬已被記一次大過,再有一次,開除處理,就他媽那多愁善感的性格,要曉得查旬在學校是這個樣子,免不了要自責擔心。
唐堯更擔心的是查旬要真被開除,又該去那裡上高中,隻怕林城的高中聽說他這樣子,都不收。
所以當老周宣布完這兩件大事,讓同學們自由活動,所有同學都興奮往操場沖,包括查旬,隻有唐堯高興不起來,一個人趴在課桌上發呆。
“堯哥,在想什麼呢?走,打籃球去。”
班維旭這個小跟班當然是緊跟唐堯,他擡起一邊屁股坐在唐堯課桌角上,催唐堯和他去玩。
“不去。”
“哇靠!你失戀了,堯哥,第一次見你這麼愁眉不展,竟然連籃球都不打了。”
“我就是在想點事情而已。”
“那走呗!邊玩邊想,勞逸結合,更聰明。雖然你不太需要。”
班維旭生拉硬拽,非把唐堯拽去跟他打籃球不可。他個子小,偏又喜歡打籃球,一個人跟人家打籃球每次都被欺負,所以他每次都要求唐堯陪他一起。
唐堯無奈,隻好答應,正好好久沒運動了,去運動運動也好,但去前唐堯想先去洗把臉,讓腦子清醒點,班維旭便陪唐堯去。
唐堯站在洗手間外面的洗手台前,打開水龍頭,掬了幾大捧水往臉上洗。
“堯哥,其實我猜到你愁眉不展是因為什麼。”班維旭突然開口說。
“說來聽聽。”唐堯繼續掬水洗臉。
“你在想明天家長會的事,你是怕你媽來開家長會,老周和趙主任告訴告你弟不遵校規的狀,你弟滑闆進校三次了,按校規第十一條,應該已經被趙主任記一次大過了,再有一次就會被學校開除。哈哈!看你這意外的表情,被我猜對了吧!”
班維旭笑得一臉得意,他又接着說:“講真的,堯哥,也就是你脾氣好,要換我是你,有這種高傲自大,目中無人,自以為是,屢教不改的弟弟,早讓他那兒來的滾那兒去了,還一天為他操心善後,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還有,你曉得不,今天去上化學實驗課時候,我和他說話,他居然嫌我嘴吧臭……”
“可是你嘴巴來就臭啊!”
“那有?”
“你天天吃辣條,随時都一股辣條味,查旬不吃辣,肯定受不了,不說你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