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了喝,啊?”這回真睡過去了,說的夢話,“符小叙?”
沒聽到回應,又擡高了聲:“符叙?”
不聽到回應還不停了是吧?
符叙隻好無奈回:“行,敞開了喝。酒鬼。”
他半扶着人上車,摁住酒鯉不停撲棱的胳膊,騰出另一隻手給酒鬼系上安全帶。
總算把打滾的鯉魚勉強治服。
—
迷迷糊糊喝了一晚上的酒,酒鯉早上醒來前一秒,還在做夢她跟旁邊大哥六個六。
醒來擡腳勾回掉到床底的被子,隔了好半天才眯起一條眼睛縫,旁邊劃拳的大哥是沒有的,酒鯉透過模糊的一條縫看到一洗白的天花闆,房間牆上沒有她高中裝逼期置辦的一面牆小玩意兒。
腦子裡跳出的第一個念頭是:她被人販子給拐了?
誰和她家有仇?這麼多年老爸從來都沒提過啊。
睜開眼睛,才發現床單被子也都是一洗的白。
酒店?
酒鯉大腦開始機械般轉動,放映機回放似的一幕幕播放昨晚發生的事。
她說睡一小會,然後眼一閉直接睡到了大天光。
而昨晚被符叙一路磕磕絆絆扶到酒店,符叙在前台辦理入住,她還一直嚷嚷失戀沒什麼大不了,拉着符叙的胳膊嘟囔了一路她自己二十多年唯一的悲慘戀愛分手史。
……太丢人了。
酒鯉就差替她自己摳座三千平廣場出來。
抓了把頭發,意識被昨晚的驚悚回憶一激,才慢慢蘇醒。
手機鈴聲叮鈴鈴響起來,她翻了個身,伸長了胳膊去夠。
“……喂。”接通了,說話像含着冰水,嗓子嗡嗡地泛啞。
“死魚你敢放我鴿子哈?我九點半剛到接機口就給你打電話,打了半個多小時,你看看你手機未接電話多少條?!”
那頭火氣明顯正沖上頭。
就差下一秒從電話裡爬出來把她炖成一盤色香味俱全的紅燒魚。
酒鯉退出通話界面返回主頁,電話上邊的小紅标累積二十餘加。
……
“你現在在哪?”林箬壓着火問。
“……”
完蛋!!!
酒鯉這回頭發絲都醒了過來。
“……路上。堵車了。”鬼使神差嘴一瓢就扯起慌。
“離你最近的哪個站,我過去。”
酒鯉:“……哎哎路又通了!大箬寶貝兒真不好意思啊,路又通了,等我十分鐘!就十分鐘!”
快速下床刷牙洗漱,理了理頭發,看到鏡子裡胸前一大片油漬。
皺起眉。
算了。先趕過去再說。
她側過頭揚高了聲回應林箬:“你找個位子玩會手機,我等會過去,别亂跑。”
手機免提外放,林箬沒應。
酒鯉精蟲上腦,踮着腳拉開窗戶,鼓噪的熱氣和汽車汽笛聲猛然放大。
做戲做到真實得令她自己都感到可怕。
刷完牙,這才掃到床頭放着件幹淨的短T,卡通印花的supreme ,S碼,看樣子像符叙從他妹妹符小晚衣櫃裡拿的。
腦神經短路一瞬。
酒鯉套上。将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警察叔叔在查,開車打不了電話,我晚點請你賠禮宴啊,先挂了。”
仿佛掐着她尾音的點,話剛畢,門鈴聲雜着服務員的标準嗓音傳來:“您好,我們的退房時間最晚中午十二點,記得準時退房哦。”
林箬貼着話筒嘶吼:“死鯉魚——你!死!定!了!”
“……”
*
林箬此番回來,是受她大學老師誠邀,以特邀顧問的身份,參與國内某個南極研究項目。
林家書香門第,林箬的父母、外公都從事地球物理學相關研究。
從小耳濡目染,在熱衷玩過家家的年紀,酒鯉盯着電視機裡的公主王子,說她的夢想是騎士,要拯救困在城堡的公主。
林箬已經熟悉英法雙語,踮着腳轉動雙語版地球儀,在一衆蜘蛛俠仙蒂瑞拉的幼稚夢想中,精準指出南極洲環流,說她的夢想是成為一名極地地質工程師。
機場離酒店不遠,酒鯉緊急攔了輛出租。
微信發不了,林箬把她拉黑名單了。到達機場,她打電話過去。
沒人接。
酒鯉發短信:【我在機場。】
過了會,顯示已讀。
不回。
“……”
得哄。
酒鯉想起什麼,再次發短信:【明天晚上去讓過。】
一家氛圍感很足的暗酒,去年年底她倆去玩過一次。
林箬很喜歡那種搖滾蹦迪的感覺。她玩起來酒量大,喝不倒,跆拳道黑帶一段,國家二級運動員的水準。
一張天使臉,鼻骨處天生小雀斑。平常出門戴黑框眼鏡十足學霸味兒,一塊嗨玩時卸了眼鏡,妝容隻塗薄薄一層白桃潤唇,卻能引來諸多男女搭讪。
不過林箬理工腦,酒精基本不上頭,隻會拉搭讪對象掰手腕。
曾有幸掰手腕赢了九十九次,搭讪的人差點胃穿孔。
而上回林箬說失戀了找酒鯉大醉一場,酒鯉沒應。
這次正好賠錯補上。
但酒鯉自己并不打算真喝一晚,她戒煙已經多年,酒隻偶爾小酌。
去酒吧也隻是陪林箬。
某人不僅鐵樹開花,還失戀了,她聽聽林箬的熱鬧挺好玩。
【反悔你是狗?】
果不其然,提到了點上,林箬消息很快回了過來。
酒鯉回她:【騙你幹嘛?】
敲完字轉過頭,一條胳膊便蛇一樣攀上她脖子,勒得人喘不過氣。
林箬長臂攬過酒鯉,臉膩歪歪地貼她耳朵:“你今晚幹嘛?”
“公司有個聚會。”酒鯉起手推她貼過來的那側臉,摸了一手的水。
“……”
眼神一變,擡腳就去踹此人。
林箬挨了一踹,開始陰陽怪氣:“呦,警察叔叔不查車了?你什麼牌子的車?車上還配套酒店服務系統?”
酒鯉覺得林箬今天嘴碎得不正常。
“昨晚三四點才睡,早上給起晚了。”她拉回林箬胳膊,自覺理虧,開始解釋,“我這兩天真都有事,符叙明天飛機去連城,後天給你再補一回接風宴。”
“符叙去連城?”林箬抓到重點。
酒鯉“嗯”了聲,提起這事,心底意味不明煩躁:“三年。”
這好像是個天文數字,林箬猴子一樣跳起來:“三年!他躲你啊?”
她太吵,酒鯉眼皮掀起來,林箬緊急閉麥:“……忘了,你結婚了。”
“……”
嘴損得要不要頒個“最佳損王”獎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