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苛的交友計劃不太順利,熟悉校園的工作轉移給班長,和季昭野最多的互動就是在課上,繼上次的揪頭發事件後,季昭野學乖了。
當然,這個學乖僅限于方式而非性格,他的真實面目在第一天收斂,因為宋苛的‘熱情’和‘大度’在往後暴露無遺。
他找宋苛不問幾點了,單純的調戲他,引起他的注意力。
具體怎麼做?點點你的後背再迅速低頭看課本,問他做什麼,他便歪歪頭,微微張開薄唇反問你做什麼。
十足的未開化的……小學生。
季昭野來之前不知道宋苛人生的衆多标簽中,有一個叫做“老好人”。
“老好人”,就是交給他做事勤快,說話誠懇,還好欺負。
因此宋苛放任季昭野幹這點幼稚事,畢竟除此之外他們打交道的地方實在太少。
季昭野在人均165的身高裡成了最高的,班級排隊兩個人不會站在一塊聊天;季昭野好動,一下課就待不住出去晃悠,體育課是宋苛最讨厭的活動,能躲就躲。卻是季昭野最喜歡的,器材室裡各種球類他都拿出來和班裡人玩(先找了宋苛,沒找到人);放學一起走是不存在的,季昭野的家似乎跟他的家處于反方向;季昭野學習态度不怎麼好,反正讨論錯題這件事發生的概率為零。
最最重要的一點,兩人的貧富差距。
季昭野身上表現的很不明顯,戴的唯一首飾手表也沒鍍金,不過看班裡個别有錢的學生對他的态度,以及上次老班莫名讨好的百元飯盒,宋苛沒蠢到前因後果看不出來。
總而言之,他和季昭野似乎不能成為朋友了。
如宋苛所料,除了學習不如周予,季昭野完全是一比一複刻周予的交友路徑,隻能慶幸目前他對别人的态度仍是裝出來的内斂。
一日兩節課後的大課間,宋苛作為紀律委員要拿表登記人名,早午晚課間都來一次。
結果今天上午拖堂久了,整隊的時間壓縮成了一分鐘,宋苛跟着大部隊樓梯走了半截才一拍腦袋反應過來:完了!名單沒拿!
他匆匆穿過下樓的一大波人頭,往一班教室走,這中學的班級設置也奇葩,上一屆一班就是一樓,這一屆換成一班在四樓。
扶着欄杆走到最後一階,宋苛似有若無聽到季昭野帶笑的說話聲。
他仰頭一看,還真是季昭野,以及同班的另一個人,他不了解課堂以外的季昭野的行動軌迹,他以為季昭野早就在下面了。
他是每天都落在後面,為了多和他身邊的人說句話?
那他每次課上的捉弄,是不是也想多跟他交流交流?
那下課為什麼從不找自己?
自己到底算什麼,消遣嗎?處于無聊的備用品?
樓道不寬,三個人得有一個人讓路,宋苛擡起的頭顱慢慢低下去,側着身子貼牆閃過。
他大氣未喘,卻頓感頸口衣領一緊——季昭野回身抓住了他的後衣領。
“宋苛?你幹什麼去?”他這句話後面極微小的跟旁邊人說了什麼,那人便先離開,樓道裡就剩他倆對峙了。
“…拿表。”
話語一畢,季昭野松開他的衣服,從宋苛背後繞到正前面,遞過來一張白紙。
“是不是這個?”
!
剛剛低頭沒仔細看季昭野手上拿了名單,
難道他走得晚是幫他拿名單了?
不是為了和别人多相處嗎?
宋苛不問,季昭野就不解釋。
宋苛腦子裡會炸出來一大堆質疑和猜測,而季昭野也許根本沒想到那麼多。
宋苛接過名單說聲謝謝,同季昭野一起下樓。
季昭野腳還沒踏到樓梯,宋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扯了一把他的後衣領。
“你的鞋帶系上,小心摔跤。”
他順着宋苛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左腳運動鞋的鞋帶一邊松開了。
季昭野擡起腳瞧了瞧,眉眼彎下去,嘴唇不自覺露出笑,那笑意很淺,挂在季昭野臉上賞心悅目,宋苛竟不自主聯想到文言文裡童子嬉弄他人的描寫。
果不其然,他問宋苛:“不系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