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苛内心腹诽季昭野也是沒什麼道德底線的人，有了對象還和其他人靠這麼近。

初中的時候他也是一樣，朋友圈廣，同班或是别班的女生和季昭野經常有绯聞，解釋權對他來說是虛構。

“你好啊，你也是季昭野的朋友嗎？”女生很大方，介紹了自己叫裴雪。

宋苛習慣性拿出官方笑容：“不算。”

“啊…行我好像知道了。”裴雪似懂非懂點點頭，她後面要說的被季昭野截口打斷：“選修課認識的心理學學姐，給我委托了cos拍攝。”

“對對對，是這麼個事，我不認路，他現在送我回去呢，我就不打擾啦？”

兩個人一唱一和為宋苛演相聲似的，裴雪沖他禮貌一笑，提着裙擺如踩了風火輪跑沒影了。

…這不是更可疑了。

“在你家裡拍？”宋苛挑着眉，視線探向季昭野穿着的衣服，外套是修身的類軍服的西裝，束腰正好扣在最突出腰部走向的位置，内搭和下身長褲倒是平常人會穿出去的。

季昭野被盯得發怵，手搓着剛剛和女人接觸過的胳膊：“還沒開始拍，先帶了衣服試穿看看合不合身。”

“嗯，挺好看的。”

“謝謝。”

“為什麼要賺快錢？”宋苛短短一句誇完就問出中心疑問。

季昭野想也沒想脫口而出：“缺錢了就賺了。”

“怎麼會，你那個專業實習的錢不多嗎？還是沒找到工作？”宋苛不太了解體育教育行業的前景，疫情會造成多大影響。

季昭野的目光極深地放在宋苛臉上，渴求找到點什麼，他的嘴角努力揚起一個弧度去傳遞輕松的語言：“找到了，但是我不想去了。”

宋苛：“什麼，為什麼？”

“因為真不巧，奶奶就在那天去世了。”季昭野苦笑道，話畢他一開始和他人說話的樂天皮套褪下，整個人的氣質憔悴下來。

“去年就得了肺炎，拖到今年都是奇迹了，我總不能在她葬禮的時候去外地工作啊。”

“....節哀。”

季昭野重視他的家人，沉重的家事說給自己聽，宋苛卻沒說過自己的，他自己的親人都在世，想不出家人死亡後自己的情緒，代入得知姐姐結婚的那天才富有了些許感情地為季昭野惋惜。

季昭野又笑了，這回還帶上無可奈何的情緒：“你還是不會安慰人。”

宋苛下意識要為他這句夾着半責怪語調的話道歉，這是刻印在自己dna的行為，可是道歉要換來什麼？他為什麼得這麼做？

“你抱我一下吧。”每一個字像是從季昭野胸腔深處擠出來的，音色沙啞地懇求道。

宋苛心裡還在做鬥争，耳朵進到這句話怔愣了幾秒，聽季昭野馬上為這個要求加了前提：“如果你覺得這這麼做不合适就算——”

季昭野的淺唇碰到對方硬朗的肩骨，宋苛單肩靠過來借給了他。

這行為既不暧昧又不刻意，是介于朋友和戀人間的禮儀擁抱。宋苛低頭見他微微聳起肩膀，安心地将頭依在自己身上，細碎的啜泣聲随淚水濕潤了宋苛的外衣。

要是語言無法表達，就用行動來證明。

牽手、擁抱、親吻，以及進一步的親密行為，他們能做的都做了，可他們不是戀人，是在同一個火爐旁取暖的人，僅此而已。

宋苛送季昭野回家，他去的方向是奶奶住的那個家，另一個家準備搬出來，以後隻有一個家。

“暑假沒去找你，是因為回老家過了一陣子。”

“我姐姐結婚。”兩人出了玄關到客廳，宋苛坐在沙發上拉住要去倒水的季昭野。

“啊這樣，那也沒辦法，哈哈。”季昭野說的很勉強，他要找點事做化解心中的不适：“如果你不喜歡說家裡的事就别說了。”

宋苛眼眸深沉，坦然道：“季昭野，我們相處的時間裡，你也從來沒說過家裡事。”

“因為——”

對方止住了話頭，刮了一眼廚房的方向，宋苛歎氣說你是主人，你要幹嘛還要客人的允許嗎。

季昭野一臉局促地跑去了廚房，掫着果盤放到茶幾上，順便抽張紙擦了擦濕手，事做完了才要接宋苛的話，但這回不是自己停的，對方打斷了他。

“因為你不想讓我擔心？”

季昭野不否認，拿牙簽挑了個芒果塊遞給宋苛。

宋苛沒要，把水果推到季昭野嘴巴邊上讓他吃下：“那我把話原封不動還給你，我也是這個意思。”

“......”

“還因為我們的關系，是吧？”季昭野含着笑容的臉卻徒增傷感。雙方所處的空間驟然下降到零點，直到一聲軟綿綿的汪汪叫穿破這力場。

宋苛轉頭看見奇仔也抱到這裡了，它現在毛剪短，擋不住圓肥的身材，趴在客廳一角看季昭野帶了另一個人，不像以前那樣活潑好動地拽别人褲腳，瞄幾眼就懶懶窩着不動了。

“還是那個奇仔嗎？”宋苛蹲過去逗它，小博美搖搖尾巴。

“嗯，現在歲數大了新陳代謝慢，再不出去溜要胖成豬了。”

宋苛揉捏奇仔粉色的絨毛小耳，輕聲說着：“好，要去的時候叫我。”

一旁的季昭野哭過的眼眶還有些紅：“你....”

“不是要把過去的矛盾解開嗎。”

宋苛回應寵物話題前的話：“至少這段時間，我想要重新審視我們之間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