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苛無端地犯起了病,而還好對上季昭野的雙眼他就能安定下來。
若是以前的自己,肯定會在心裡怒罵季昭野身在福中不知福,于是角色扮演終于來了點正面反饋,讓宋苛多半能體會對方的感受,當然隻限于他熟悉的區域裡,感情依然摸不透。
“對了,今天來找你的為了别的。”季昭野對上句答應一句,迅速切掉了話題,從休閑的牛仔褲兜裡摸出巴掌大的木盒。
宋苛的心髒停跳了一拍,他覺得自己真的時空錯亂了,才會再次目睹季昭野打開這個盒子的過程。
然後他看見那塊表靜靜地躺在盒子裡,擁有它的人即使不戴了還會每天拿出來擦拭,不然表盤不會嶄新的連一點灰塵也沒有,就是表針不再追逐齒輪轉動了。
“這個表好久以前就壞了,一直沒好意思跟你說修一下”季昭野将表交付到愣着的宋苛手上,他觸到冰涼但因刻痕而凹凸不平的手表,瞳孔震顫着往内一縮。
宋苛屏息凝神,煞有介事地把表左右翻看了下,按住那個無反應的夾層按鈕。
“夾層也打不開了?我檢查一下。”
“诶等等——”季昭野的思考慢了一拍,驚慌着沒攔住,眼睜睜看到宋苛扭轉幾下手表的外部部件,指甲扣住重合的細縫輕松讓夾層的東西重現于世。
他看見宋苛眉毛上挑到新的高度,那是瞪大了雙眼起到的連鎖反應。
夾層裡除了那張泛黃的生日祝福小紙,尾段是頗有詩意的“天璇幸祥,昭昭光明。日月不避,以光百行。”
上頭被人多放了一張紙片。
依據紙張氧化的程度看的出比生日祝福還要久遠。
“…為什麼?”宋苛撫過這張紙,眼底的詫色趕也趕不動。
“不是說太難看了就燒了嗎。”
紙上是小學的那張小像,出自十年前少年稚嫩的手,時間使殘留在上面的炭屑褪色,就現在看也覺得不盡人意的細緻刻畫過的五官還很清晰。
宋苛快記不清自己還有這門愛好了。他為了追逐面前的人留下的背影,死命地學習抛棄其它喜歡的東西。
他從不喜歡運動和社交,也不會徹底愛上打羽毛球,繞圈跑步,和不同的人結交。
學的專業是随波逐流的選擇,好賺錢就選哪個。
看見這張童心未泯的純粹畫作,宋苛不想他真的出自自己的手。
“我騙人的,不然拿不到。”季昭野奪過去還是讓它留在宋苛手裡都不太妥當,撓撓後頸掩飾自己的尴尬。
“真醜,是我就扔了。”宋苛淡淡笑了一下,把紙片放回夾層。
“不醜啊?我留到現在都覺得畫的不錯…”
季昭野不信邪地湊過去證明自己的審美問題,耳邊響起宋苛的問話:“你知道我畫的這個人是誰嗎。”
“是我對未來愛人的描摹。”
這下輪到季昭野的墨瞳和眼眶一塊放大了,他聯想到什麼宋苛當然也清楚,很快就補上新的解釋,結束這場半真半假的逗弄:
“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