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兒常提起白鶴櫻華學園的朋友們，"清水夫人一邊準備茶具一邊說，"特别是四楓院君和早乙女小姐的音樂才能。"

清水先生哼了一聲："音樂固然重要，但家族責任更不可忘。四楓院君，令尊最近如何？"

"家父一切安好，感謝關心。"忍誠的回答滴水不漏，但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在膝上微微收緊。

茶筅在茶碗中攪動的聲音成為室内唯一的聲響。清水夫人熟練地點茶，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如儀式。第一碗茶被恭敬地遞給清水先生，然後是忍誠——這個順序明顯打破了傳統的長幼尊卑。

"四楓院君，"清水先生啜飲一口抹茶，直截了當地問，"聽說你和早乙女小姐要一起參加學校的音樂比賽？"

誠接過茶碗，按照禮儀轉了兩下才飲用："是的，我們準備了德彪西的《月光》。"

"德彪西..."清水先生微微皺眉，"為何不選日本作曲家的作品？比如武滿徹？"

"因為早乙女同學喜歡這首曲子。"忍誠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他轉頭看了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而且改編成二重奏很有挑戰性。"

清水葵突然插話："父親，我在京都時練習過武滿徹的《雨打庭》，如果您想聽..."

"不必了。"清水先生擡手制止，"今天的主角是我們的客人。"

茶碗傳到我手中，抹茶的苦澀在舌尖蔓延。清水夫人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我身上，讓我如坐針氈。初穗緊張地接過茶碗時差點打翻，幸好奈緒子及時扶住了她的手。

"早乙女小姐，"清水先生突然發問，"你對未來有何規劃？繼續深造音樂，還是像令尊一樣從政？"

問題來得猝不及防。我放下茶碗，斟酌着詞句："目前還是以學業和音樂為主，其他的..."

"咲夜同學可是我們學校最有可能獲得藝大保送名額的人選。"清水葵突然說道，聲音甜美卻帶着鋒芒，"當然，四楓院君也是強有力的競争者。"

茶室内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我終于明白了這次茶會的真正目的——清水葵在宣戰，而她的父母顯然是幕後支持者。

"保送名額啊，"清水夫人意味深長地說，"葵兒在京都時也曾獲得過類似的推薦機會，但為了更好的發展，我們決定讓她轉學到白鶴櫻華呢。"

忍誠的茶杯在托碟上發出輕微的碰撞聲："清水同學的實力毋庸置疑，比賽一定會很精彩。"

"說到比賽，"清水葵從角落拿出一個卷軸，緩緩展開，"父親特意請人為我寫了一首新曲，準備用在決賽中。早乙女同學要聽聽看嗎？"

沒等我們回答，她已經走到茶室一角的古筝前坐下。随着她手指撥動琴弦，一段複雜而激昂的旋律流淌而出。技術無可挑剔，每個音符都精準到位，但總感覺缺少了什麼——那種能讓心髒為之震顫的東西。

演奏結束時，清水夫婦率先鼓掌。清水葵優雅地起身，目光直視着我："早乙女同學覺得如何？"

"技巧很完美。"我誠實地回答，"但曲子本身...似乎有些過于追求技術性了。"

清水先生的表情一沉，但清水葵卻笑了："不愧是早乙女同學，一語中的。這是父親請作曲家特别創作的，旨在展現全面的演奏技巧。"她頓了頓，"不知道我們的《月光》相比之下會如何呢？"

"葵兒，"清水夫人輕聲責備，"不要給客人壓力。"

"我隻是好奇而已。"清水葵走回座位，銀鈴輕響，"畢竟四楓院君的小提琴和早乙女同學的鋼琴組合，一定非常特别。"

忍誠突然站起身："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

他的離席打破了茶室的緊張氣氛。清水先生開始詢問奈緒子關于茶道的問題，初穗則被清水夫人拉着品嘗和果子。我借故來到走廊上，想透口氣。

回廊轉角處有一個小小的中庭，一株遲開的八重櫻伫立中央。我站在檐下，看着花瓣随風飄落，思緒萬千。清水葵的敵意如此明顯，而她的父母顯然支持她争奪保送名額。忍誠與清水家的關系也讓我困惑——他們之間似乎有我不知道的往事。

"早乙女同學。"

忍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轉身，發現他站在回廊的陰影處，表情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