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了什麼曲子?"忍誠問道,聲音隻有我能聽見。
"肖邦的《雨滴》前奏曲,還有..."我猶豫了一下,"我們《夏日協奏曲》的完整版。"
忍誠的眼睛亮了起來:"你完成了?"
"隻是鋼琴部分。"我小聲回答,"小提琴的旋律還需要你..."
"忍誠君!"一個甜美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交談。清水葵站在過道上,手裡拿着車票,"我的座位好像在這裡呢。"
她指了指忍誠旁邊的空位——或者說,忍誠和我之間的空位。我這才注意到每個座位上貼着的名字标簽,清水葵的确實被安排在了我們這一排。
忍誠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車票安排出錯了。作為學生會會長,我應該和指導老師坐一起。"他站起身,"早乙女,能和你換一下位置嗎?這樣清水同學可以靠窗。"
我還沒反應過來,忍誠已經拿起我的背包,示意我移到中間座位。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我手足無措,但還是在清水葵甜美的微笑中讓出了靠窗的位置。
"真是太感謝了。"清水葵優雅地落座,銀鈴發出悅耳的聲音,"早乙女同學不介意吧?"
"不...不介意。"我僵硬地回答。
忍誠坐在了靠過道的位置,這樣一來,我被夾在了兩人中間。清水葵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水味和忍誠身上清爽的肥皂氣息交織在一起,讓我頭暈目眩。
大巴啟動後,清水葵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她在京都的音樂經曆,聲音甜膩得像是裹了蜜糖。忍誠禮貌地應和着,但身體明顯向我這邊傾斜,仿佛在無聲地表達立場。我則假裝對窗外的風景很感興趣,盡管視線一片模糊。
"說起來,"清水葵突然轉向我,"早乙女同學和忍誠君的《夏日協奏曲》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呢。學園祭那天,佐藤教授贊不絕口。"
我驚訝地看着她:"你...喜歡我們的曲子?"
"旋律很優美。"她微笑着說,但眼神冰冷,"雖然結構上還有些松散,畢竟是即興創作嘛。"
忍誠的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擊,那是他感到不耐煩時的習慣動作:"清水同學有什麼建議嗎?"
"哦,我哪敢指教四楓院家的公子呢。"清水葵掩嘴輕笑,"隻是覺得,如果加入一些傳統元素,比如古筝的音色,可能會更有層次感..."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這就是她突然出現在合宿中的目的——想要介入我們的音樂,甚至可能取代我的位置。
"我們的協奏曲已經完成了。"忍誠平靜但堅定地說,"不過感謝建議。"
清水葵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複如常:"當然,我隻是随口一提。"她轉向窗外,"啊,已經到高速公路了呢。"
接下來的車程,清水葵假裝睡覺,而忍誠則拿出一本書安靜地閱讀。我被夾在中間,大氣都不敢出,隻能盯着前排座椅後背上的花紋發呆。偶爾車身颠簸,我的肩膀會不小心碰到忍誠的,每一次接觸都像是有電流穿過,讓我心跳加速。
輕井澤比東京涼爽許多。大巴駛入研修所大門時,一陣松木的清香随風飄進車窗。研修所是一組錯落有緻的木結構建築,主樓前是一片開闊的草坪,遠處可以看見森林的輪廓。
"同學們注意!"小林老師站在車門口宣布,"兩人一間房,按名單分配。放下行李後,三點在大廳集合,進行分組說明。"
我和一位小提琴手分到了同一間房——佐藤美咲,音樂科三年級的學生,性格安靜,在比賽中獲得過優秀獎。房間簡單但整潔,兩張單人床,一個共用的書桌,窗外正對着一片白桦林。
"早乙女同學,"佐藤放下行李後怯生生地問,"你和四楓院學長真的會一起創作新曲子嗎?"
我正整理着樂譜,聞言擡起頭:"你怎麼知道?"
"全校都知道了。"佐藤的眼睛亮晶晶的,"你們在學園祭上的表演太棒了!大家都說...說..."
"說什麼?"
"說你們是天生一對。"佐藤紅着臉說完,迅速抓起洗漱包沖進了浴室。
我的臉瞬間燒了起來,手中的樂譜差點掉在地上。全校都是這麼看我們的嗎?忍誠知道這些傳言嗎?他...是怎麼想的?
下午的分組會上,小林老師宣布了合宿期間的安排:上午是專業導師的個别指導,下午是自由練習或合奏排練,晚上有時會有小型音樂會。我和忍誠被分到了同一個指導老師——著名鋼琴家藤原雅治,他将同時指導我們的二重奏創作。
"明天上午九點,第一音樂室。"藤原老師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性,說話簡潔有力,"帶上你們已完成的部分和所有靈感碎片。"
晚餐在研修所的大餐廳進行,自助形式的長桌上擺滿了當地特色菜肴。我端着餐盤尋找座位時,初穗突然從背後冒出來,一把拉住我的手臂。
"咲夜!跟我們坐一起!"她興奮地拖着我走向角落的一張桌子,奈緒子已經在那裡優雅地享用着沙拉。
"你們怎麼在這裡?"我驚訝地問,"不是住在另一個地方嗎?"
"研修所邀請我們來參加今晚的歡迎音樂會。"奈緒子解釋道,"美術部的老師和小林老師是舊識,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