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室的門突然被猛地推開，初穗像一陣粉色旋風般沖了進來。她穿着隔壁櫻丘高中的水手服，栗色短發上别着草莓發卡，芭蕾舞鞋的緞帶在腳踝處松松垮垮地挂着。

"咲夜！忍誠學長！"她踮着腳轉了個圈，裙擺像花瓣一樣綻開，"猜猜我帶來了什麼好消息？"沒等我們回答，她就從印有芭蕾舞者的帆布包裡掏出一張傳單，"多摩川藝術中心要舉辦的才藝展演馬上就要開始了！"

傳單上印着"春之舞"三個大字，報名條件裡明确寫着"接受組合表演。初穗的手指直接戳在特别注意事項上："看這裡！獲獎者可以獲得巴黎舞蹈學院的暑期研修機會！"

忍誠接過傳單仔細閱讀時，初穗已經趴在我的鋼琴蓋上，臉頰貼着冰涼的漆面："我們組合報名吧！你彈鋼琴，我跳舞，就像小時候在社區文化節那樣！"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直起身，"啊，不過忍誠學長也可以加入...雖然男生有點多餘..."

"初穗！"我紅着臉輕拍她的手背。

忍誠輕笑着把傳單還回來："我負責幫你們編曲就好。"他的目光掃過初穗挂在書包上的芭蕾舞鞋挂件，"跳《胡桃夾子》的改編版如何？正好适合咲夜的演奏風格。"

初穗立刻從鋼琴上滑下來，就地做了個完美的阿拉伯式踢腿。她今天沒穿舞裙，但水手服下擺随着動作揚起，露出綁着緞帶的纖細腳踝。"太棒了！我最近剛好在練習糖果仙子的變奏！"她保持着平衡，從包裡摸出手機，"我把音樂發給你們——"

就在這時，初穗的腳尖突然打滑。忍誠一個箭步上前扶住她的肩膀，而我的手還懸在空中，隻來得及抓住她飄起來的發帶。

"謝謝..."初穗吐了吐舌頭，重新系好舞鞋綁帶，"這雙鞋跟了我三年，鞋底都快磨平了。"她珍惜地撫平緞帶上的褶皺，"媽媽答應等我通過N級考試就買新的。"

我看着初穗小心翼翼檢查鞋底的樣子，想起她每次路過精品櫥窗時盯着最新款舞鞋的眼神。普通公司職員的女兒要買專業舞鞋并不容易，但她從來隻是笑着說"舊鞋子更合腳"。

"初穗，"我突然說，"周末來我家練習吧。母親收藏了很多古典舞曲的唱片。"

初穗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她撲過來抱住我的脖子，身上帶着草莓洗發水的甜香："最愛你了！順便可以做草莓大福嗎？你家的紅豆餡特别好吃！"

忍誠輕咳一聲，指向牆上的時鐘："茶道部那邊..."

"啊！差點忘了正事！"初穗松開我，從包裡掏出一卷圖紙，"相澤學姐讓我轉交給你們的，說是竹内大師去年茶會的場地布置圖。"

她展開的圖紙上，茶室中央竟是一個小型舞台，周圍标注着各種奇怪的符号。初穗歪着頭看了半天："這些波浪線是什麼意思啊？"

"聲音的軌迹。"忍誠突然說，手指沿着圖紙上的紋路移動，"竹内大師把茶室設計成了共鳴箱。"他轉向我，"咲夜，我們需要重新考慮演奏方式。"

初穗眨着大眼睛在我們之間來回看："雖然完全聽不懂，但感覺好厲害！"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翻找書包，"對了對了，奈緒子讓我告訴你們——"

音樂室的門再次被推開，清水葵站在逆光中。她今天穿着我們學校的制服，但衣領處别着不協調的銀制鈴蘭胸針。

"打擾了。"她的聲音甜得發膩，目光卻冷冷地掃過初穗的水手服，"外校生現在可以随意進出嗎？"

初穗下意識往我身邊靠了靠，但很快又挺直腰闆："我是受邀來讨論藝術展演事項的！"她示威似的舉起"春之舞"傳單。

清水葵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她徑直走向忍誠，遞出一張燙金請柬："父親舉辦的慈善音樂會，希望四楓院學長能出席。"她故意停頓，"獨奏席位。"

忍誠沒有接請柬："抱歉，最近要準備多摩川藝術中心的展演，竹内大師也會參加。"

"真遺憾。"清水葵收回請柬，轉向我時眼中閃過一絲銳利，"早乙女同學知道嗎？竹内大師最讨厭的就是...不純粹的演奏。"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初穗的舞鞋，"特别是那些混雜了低俗元素的。"

初穗氣得臉頰鼓起來："芭蕾才不低俗！它是最高雅的藝術！"

清水葵輕笑一聲，突然從袖中取出一支漆黑的尺八。毫無預兆地，她吹奏出《天鵝湖》中黑天鵝的旋律，但每個音符都被扭曲得尖銳刺耳。

"就像這樣。"她放下尺八，"原本優美的曲子，加入太多雜質就會..."話未說完，初穗突然踮起腳尖，随着殘留的旋律即興跳了四個完美的揮鞭轉。

"聽起來很棒啊。"初穗轉完最後一圈穩穩站定，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就像現代改編版！"

清水葵的表情凝固了。她僵硬地收起尺八："茶會上見。"轉身時，銀制胸針在陽光下閃過一道冷光。

等清水葵的腳步聲遠去，初穗立刻垮下肩膀："吓死我了...她好像童話裡的邪惡女巫！"

“你剛才太帥了。”我忍不住捏捏她還在發抖的手指，"四個揮鞭轉！"

初穗吐了吐舌頭："其實應該轉三圈的，多賺了一圈。"她突然想起什麼，慌張地翻看手表，"完了完了！錯過末班車了！"她抓起書包就往門口沖，又急刹車回來，"周末記得草莓大福！要雙倍紅豆餡！"

看着初穗飛奔而去的背影，我和忍誠不約而同地笑了。暮色中，她水手服的藍色緞帶在身後飄揚，像一隻真正的天鵝掠過黃昏的湖面。

清晨的陽光透過櫻花樹的縫隙灑在音樂教室的地闆上，形成一片晃動的光斑。我推開窗戶，春風夾帶着淡淡的花香撲面而來。遠處操場上學園祭執行委員會正在搭建舞台，初穗标志性的栗色短發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咲夜。"忍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比平時多了幾分柔和，"茶道部的奈緒子讓我轉交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