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這天,林晴羽打包好了東西,一并裝上了車,那個紙箱也在其列,付思齊說要來取,結果也沒見他人過來。
她發過消息,但他沒回。
接任的住客給她做了幫手,兩個人一人一個行李箱,坐電梯下樓,姑娘叫姜之願,看着估計年紀與她差不多,但人氣場十足,熱情得不像話,問她:“你怎麼這麼突然要搬走?”
林晴羽還在等付思齊的消息,時不時看一眼手機,間隙擡頭回:“工作調動,身不由己,你懂的。”說完無奈苦笑了下。
姜之願語調上揚地哦了聲,“難怪呢。”
兩個人在車旁告别,林晴羽把準備好的禮物送給她。
“你這也太客氣了。”
林晴羽笑了笑,“必須得謝謝你幫我搬家呀,不然我一個人可得累死。”
其實原本高婕說要過來幫忙,但她和方路安南下去了泉州,趕來趕去徒增麻煩,就拒絕了。
姜之願沒跟她别扭地推搡,幹脆地接過禮物,沖她揮揮手,“一路順風。”
“謝謝啦。”
車子開上環海大道的時候,林晴羽開窗最後感受了一次屬于白海的獨特潮濕又鹹潤的氣息。
再見,白海。
她想。
這一天,等她正式安頓好,已經是晚上七八點,内陸和沿海的氣候天差地别,她搓了搓臉,總覺得一陣幹燥。
住的是公司分配的單身公寓,不大不小,剛好夠一個人蝸居,條件一般了些,但臨時過來,能有一處落腳地已經算不錯。
搬走的東西不算太多,她做了做簡單的整理,直到看見那個不屬于她的紙箱子。
重得要命,也不知道放了什麼東西,于是透過孔洞看了眼,隻是黑漆漆一片,裡面層層擠壓,倒看不出來名堂。
把它放到了牆角,想着隔天給他寄到通宜店裡。
這一整天下來,給林晴羽折騰得夠嗆,于是洗完了澡倒頭便睡着了,好眠的一整晚,夢裡模模糊糊聽見幾下鈴聲,以為幻聽,翻了個身,沒管。
她不知道,也不會想到,另一頭的付思齊已經如約到了白海。
付思齊是下午到的,可給他開門的卻是一張生面孔,見到他有些困惑,用打量的眼神将他上下看了一通,又問他找誰,他報林晴羽的名字,卻被告知她白天已經搬走了。
“你是她朋友?她搬家了沒告訴你嗎?”
不光林晴羽沒說,方路安也沒說。
于是這邊電話沒打通,便打給了遠在泉州的方路安。
“她調走了呀,總公司的決定,怎麼了?”
付思齊表情沉下來,“沒事,挂了。”
因為開了長時間的車,沒法重新出發,這一夜索性留在白海。
翻看着手機上的未接來電,心情就像窗外被風折斷的根根交錯的樹枝似的亂七八糟。
他原來沒看錯,在環海公路上的匆匆一瞥,瞥見的人正是她。
早該想到的,方路安去了泉州,高婕自然一起,開車的人必定是她自己。
抓亂了頭發,又起身在客廳裡繞了好幾圈,時間莫名其妙便到了深夜。
消息依舊沒回音,手機仍無聲無息。
一夜沒怎麼睡好。
隔天,鈴聲把他吵醒,騰地坐起來接聽,聽到的卻是另一個熟悉聲音。
“爬山去不去?”錢之嶼問。
“不去,沒空。”他把手機丢一邊,埋頭睡了。
“大早上的,忙什麼?”
“喂?”
心事重重的狀态下,自然睡得不安穩,他總覺得自己神思出竅似的回到了過去。
而那過去裡,幾乎全是林晴羽。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從她主動湊近玩遊戲開始。
付思齊仍舊記得,那天她的頭發是檸檬的滋味,像夏天的氣泡水,清爽中透着讓人牙齒發緊的酸味。
沒有人知道,他對她一見鐘情。
那份酸,正是他的心動。
以至于光是聽見她問出那句“願意做她男朋友嗎”,他就已經不由自主地想要答應。
确認關系的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為了高興而喝,一瓶接一瓶,沒有醉意,錢之嶼甚至說他談戀愛談瘋了。
是瘋了。
現在,也瘋了。
醒來之後略作休整,下樓,發動車。
方路安被噼裡啪啦的鈴聲拉到夢外,連帶着把高婕也一并吵醒。
“誰啊?”
方路安摸向床頭櫃一看,對高婕說:“付思齊。”
高婕囔囔地哦了聲,又閉上了眼。
“地址。”電話那頭冒出簡短一句。
“什麼地址?”他睡得睡眼惺忪,腦子還不清醒。
“林晴羽現在的住址。”
“啊?”方路安懵懵的,撓撓頭坐起來,“林晴羽?”
高婕聽見名字之後才睜眼,方路安順勢問她:“她現在住哪兒?”
“公司吧,她說是公司分配的公寓,怎麼了?”
方路安想到了,回付思齊:“藍苑,在徽城,但我不知道她現在——”
還沒說完,被挂斷了。
付思齊挂了電話一刻沒停,奔上高速。
……
林晴羽睡到日曬三竿,也終于醒了,看見幾個未接來電,莫名有些糊塗。
付思齊三個,高婕兩個。
同時還有高婕發來的消息:「那老闆好像去找你了。」
找她?
去哪兒找她?
她沒有告訴他她來了徽城,一是沒必要說,二是他未必想知道。
這裡的工作雖然繁瑣,但并不耗時,她的工作是對接項目進度,估計一個月就能完工回通宜,其實比原定的外派工作時間還縮短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