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五名,代價有三,你不是其中之一。啧,這段話我已經聽應星說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我這次降維第一次和他見面,他就在那跟我叨叨這句來着。
完全沒有把卡芙卡的影像放在眼中,第一次以丹燭身份參加開拓者聚會的瓦沙克不留情面地咂舌表達了自己的不滿,祂現在終于知道先前在雅利洛休息時,卡芙卡在手機裡告知自己消息的意思了。
羅浮仙舟……還真是不會讓人心情愉快的地方。
做着與姬子如出一轍的雙手抱胸的動作,瓦沙克冷漠地聽着裝作看不見自己的卡芙卡若有其事地說出,如果沒有處理羅浮仙舟上那顆星核會是怎樣的結果。
好恐怖哦。
毫無感情的棒讀為這份突如其來的列車改簽增添了幾分荒誕,隻可惜這句話隻有奧博洛斯能聽到,屬實可惜。
但在聽到瓦/爾/特向星說明列車原本的目的地是希佩掌控的匹諾康尼時,瓦沙克還是忍不住像先前一樣,又發出了一聲不加遮掩的啧,像個無骨動物一樣軟趴趴地靠着姬子。
若是被三月七看到肯定會大呼“你怎麼OOC了”,但此刻她正在通知丹恒的路上,所以瓦沙克不合時宜的發洩不滿隻收獲了正在給星講解其他問題的瓦/爾/特不含情緒的一瞥,以及姬子“怎麼了”的詢問。
“不想去羅浮……”
頭頂上來自姬子的溫柔撫摸讓半蹲摟着對方腰的瓦沙克有些委屈地道出自己的想法,盡管這一姿态引來了奧博洛斯在其内心的又一次驚呼,但面前之人是此次降維最初的“許願者”,是能夠信任的家夥,所以像面對其他星神一樣稍微露出些許弱勢的模樣,應該也沒問題吧?
奧博洛斯和阿哈除外,祂們都是那種給點顔色就會順着杆子往上爬的性格。
忽略了奧博洛斯在内心不加遮掩的無數不能描述的粗鄙或近似暗諷的話語,把頭靠在姬子肩膀上享受着她撫摸的瓦沙克,輕輕用頭蹭了蹭對方放于自己頭頂之上的手。
“是因為羅浮與你曾經的降維經曆有關?”
沒有用“不能對身處危機的人置之不理”一類的話去和瓦沙克講道理,姬子隻是反手撫摸着祂柔軟的頭發,猜測着瓦沙克如此抗拒前往羅浮的理由。
如實得到了肩膀上對方緩慢的點頭肯定,姬子在内心歎了一口氣,她對瓦沙克的熟悉就像她熟悉這輛被她親手修好的星穹列車,沒有多加在意到底是哪次降維,又是怎樣的不好回憶,她開始安慰這位年齡比幾千個自己都大,心理年齡卻偶爾比剛出生幾個月的星還小上不少的大人。
“如果不想去的話,不如和我一起待在列車上吧,丹恒應該也不會去,正好讓你們嘗嘗我的新手藝咖啡。”
雖然不知道是哪一次的降維讓瓦沙克有了如此不好的回憶,但她作為列車上成熟的領航員兼把瓦沙克帶入這個宇宙的許願者,定然不會強求祂必須此次前往開拓仙舟的旅途。
我敢打賭你這家夥肯定要把那些黑暗到看不出是咖啡的泥水統統送到我的胃裡。
被奧博洛斯一言戳穿了原本的打算,瓦沙克面上也不顯尴尬,絲毫沒有烏鴉是否能喝咖啡或者能否喝泥水這種最基本的常識,眯起眼睛安心享受着姬子的順毛。
“好了,先放開我吧,讓我和瓦/爾/特商量一下前往羅浮仙舟的對策。”
眼見被寄養在列車上的家貓終于在自己精湛的順毛技術下被成功安撫,姬子輕輕拍了拍靠自己肩膀上的瓦沙克,示意自己要和别人談正事了。
戀戀不舍地松開姬子,端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在瓦/爾/特與姬子的低聲讨論下,瓦沙克又一次開始了日常的大腦放空。
我不想去羅浮,也不想讓列車停靠羅浮。
好好好,那就不去。
和奧博洛斯重複着自己的想法,換來的是連自己都能聽出來的敷衍,不在乎的瓦沙克開始認真考慮着要用什麼樣的方法阻止這趟轉向的旅途。
要不要我去把羅浮仙舟毀滅吧?這樣大家都不用為了這顆星核發愁了。
對肩上的烏鴉述說着自己天馬行空的意見,奧博洛斯知道瓦沙克每一次提出的假設性詢問都是認真的。
屬于如果自己露出一絲贊同的想法,下一秒祂就會立馬行動的那種認真。
和我商量沒用,我隻是一隻弱小可憐的烏鴉,你不如和那個能單手拿單分子鋸的領航員商量。
出于自己既不想得罪锱铢必較的巡獵星神,也不想自己在有朝一日脫離瓦沙克後時不時要躲避對方射/出的複仇一箭的想法,奧博洛斯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選擇把這份困惱分給其他人。(烏鴉也能打哈欠?)(你不要管,總之我就打了。)
你看巡獵命途都是狹隘到我都不屑吃掉的複仇了,說祂小心眼怎麼了。——奧博洛斯評價
……似乎也很有道理?幾乎沒有任何自我主見的瓦沙克很輕易地聽信了奧博洛斯的意見,低聲呼喚着正在商讨的兩人名字。
“怎麼了,是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嗎?”
與緩緩露出溫和微笑的姬子不同,瓦/爾/特推了推反光的眼鏡,稍帶警戒地盯着本該在發呆的瓦沙克。
或許姬子會被祂在列車上表露出來的平和外表所蒙騙,但瓦/爾/特迄今還記得在自己登上列車後因為瓦沙克突發奇想而造成的事态惡化局勢的具體次數與對應情況,
而且還有那頭與記憶中帶來許多麻煩的某人相似的金色長發……更是讓瓦/爾/特每次面對瓦沙克時,自己的太陽穴都突突地作疼。
“我可以去把羅浮仙舟毀滅嗎?這樣列車就不用為了這顆計劃外的星核改航。”
聽到瓦沙克驚天勁爆的詢問,瓦/爾/特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被送走,雖然他知道以瓦沙克不知被誰慣壞的腦回路肯定會提出些不合實際的詢問,但從沒想過祂如此大膽直接提出要毀滅羅浮仙舟這種像極了動畫片反派的發言。
最麻煩的是動畫片反派會有正義的主角帶着阿拉哈托來阻止因為某些原因走上不歸路的反派,現實卻是代表正義的主角(列車組)加上外援(羅浮仙舟)可能都無法阻止瓦沙克把這個幻想變成現實,而且最悲哀的是現實中沒有阿拉哈托。
就算以慘痛的代價換來短暫的結束,誰都不會保證瓦沙克的下一次降維是什麼時候,彼時他們是否還健在,是否還有人能挺身而出阻止瓦沙克都是一個未知數。
不自然地推了推眼鏡,早已步入退休生涯的前逆熵盟主目光微移,就是不與充滿探知欲的瓦沙克對視,他一時間還沒有想好如何委婉地拒絕對方聽上去就很離譜的提問。
至少瓦沙克這次做到了先問是否可行再采取行動,而不是先斬後奏,瓦/爾/特在内心自我安慰,盡管一部分是因為如果不這樣自我安慰,他擔心以自己90多歲的高齡會無法承受這份突然升高的血壓。
“單單是因為星核嗎?”
即便聽到了超出預料的詢問,姬子臉上的溫柔微笑也毫無變動,輕聲詢問着那位期望着獲得認可的無心之人,瓦/爾/特對她如母親般寬廣的耐心表示了驚歎。
“難道不是因為星核,列車才改航嗎?”
瓦沙克顯然還沒有理解姬子話中含帶的意思,相較于往常稍微睜開了雙眼,呆呆地詢問對方。
“列車确實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準備采用民主的形式商量改航,但你冒出毀滅羅浮仙舟的想法,隻是因為列車的改航嗎?”
伸手替瓦沙克整理好方才因為半蹲趴在自己肩上而顯得有些淩亂的外套,姬子耐心地将剛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這青睐的舉動愈發讓瓦/爾/特覺得此刻的姬子正散發着母性的光輝。
任由姬子撫平外套,因為對方的提問而頭一次放空大腦認真思考着自己如此執着于毀滅羅浮仙舟的原因,想到了答案的瓦沙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