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蘿迷迷糊糊的被冷醒了——正是因為冷,所以才夢見了和冬天相關的事情。
她努力睜開眼睛,在冷之外還感覺到一陣一陣的頭痛欲裂。
症狀像是宿醉,罪魁禍首無疑是她昏迷過去之前吃的那枚果子。冰冷的有實質觸感的怪物像是無處不在一樣貼在皮膚上,李松蘿掙紮着往前爬了兩下,發現無法擺脫。
在一片毫無光源的黑暗中,即使睜開眼睛也什麼都看不見。
李松蘿擡手哆哆嗦嗦打出一個響指,火焰‘嘭’的一聲燃起。火光溫暖的照在她臉上,轉瞬間驅散了黑暗——剛才那種被冰冷的未知怪物所包裹的感覺,也如潮水一般褪去。
她将火團往就近的地面一放;地面生長着大片的暗黃色鱗片狀植物,很快就被火焰烤得卷曲蜷縮起來,并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香味意外的,舒緩了李松蘿的頭痛。
她揉了揉自己的臉,困倦的擡眼往四周看了看,第一眼先看見了坐在自己旁邊的謝扶蕖——俊朗而死氣沉沉的青年,依舊維持着李松蘿記憶中的姿勢,抱膝坐在一邊,雙目毫無焦距的直視着前方。
很快李松蘿就發現,周圍的景色變了。
不再是宮殿頂端的亭子,好像是一片廢墟。這裡的建築物塌得徹底,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模樣,隻有各種顔色鮮豔外形古怪的植物,張牙舞爪的覆蓋在廢墟之上。
她回頭往後看,除了火光照亮的範圍之外,到處都是一片漆黑。
李松蘿:“是你把我帶到這裡的?”
謝扶蕖:“……”
李松蘿:“宮殿呢?在後面還是在前面?”
謝扶蕖:“……”
李松蘿爬起來,繞到謝扶蕖正面,兩手捧住謝扶蕖的臉,捧得他擡起頭——本以為謝扶蕖會和之前一樣毫無反應的。
但他卻突然偏過腦袋,将臉埋入李松蘿掌心。
動作明顯的嗅聞,他冰冷的鼻尖和呼吸貼在李松蘿暗淡的掌心生命線上。謝扶蕖的呼吸太冷了,冰得李松蘿一激靈,往回縮回了手。
嗅聞的掌心逃走,謝扶蕖下意識伸着脖子,腦袋往前探,一個追逐的姿态。
當然,沒追上。
鼻尖還殘留有對方掌心溫暖的氣味,敏銳的嗅覺剝開那些無關緊要的外層修飾,清楚分辨出她皮膚,血液,骨肉的味道。
他慢慢坐回去,垂下腦袋抵着自己膝蓋,又是一副已經死了很多年相當無欲無求的模樣。
李松蘿搓了搓自己手心,微薄的溫暖驅趕了寒意。
但是掌心仍舊殘留一股潮濕的水汽,那是對方貼着她手掌急促呼吸留下的痕迹。
李松蘿看了看自己手掌:“隻能聞得到味道?那你比我慘啊——”
“也不知道你幾歲了,看起來差不多……二十?系統真的一點用都沒有,給我的信息也是少得可憐,還要我自己連蒙帶猜的才能找到這裡來……餓了。”
她把地面的火堆挪了挪,撿起被它燒焦的植物,試圖掰開。
掰不動。
李松蘿把硬邦邦的植物片扔到一邊——植物片尚未落地,便被謝扶蕖擡手接住。
李松蘿很驚奇的看着他:謝扶蕖接住植物片,單手一捏,把它捏成兩半,遞給李松蘿。
李松蘿沒有接植物片,隻是隔着衣服摸了摸謝扶蕖的胳膊。
青年的膚色是一種死得很徹底的灰白,就連有肌肉的胳膊摸起來也是那種死了不知道多少天邦邦硬的觸感。
李松蘿大為驚奇:“你好靈活啊,還沒僵嗎?”
謝扶蕖保持着遞東西的姿勢。
李松蘿接過他捏開的植物片,看看斷面:斷面像重疊的木紋,也是硬硬的,顯然不能吃。但是有很明顯的淡香氣,聞着令人心曠神怡。
“算了,就當擴香石吧。”
李松蘿嘀咕着,把捏成兩半的植物片揣進外套口袋裡,然後撿起火團開始往随便一個方向走,試圖找點吃的。
謝扶蕖站起來,自動跟在李松蘿後面走。
李松蘿叽叽歪歪:“哦豁,有自動跟随啊?那就方便了,我剛剛還在想,你要是不跟着我走,要怎麼辦呢。唉,死了就是好,都不會餓。可惜我還沒死,好想吃漢堡啊,前世你吃過漢堡嗎?”
“小劉姐姐跟我說漢堡裡面有酸黃瓜肉餅沙拉醬紫甘藍——唉好想吃漢堡啊。”
“好想吃炸雞薯條奶茶——前世你吃過這些嗎?唉——”
李松蘿走累了,就地一坐,癱在一朵蒼白的不規則形狀的蘑菇上面。
巨大蘑菇的表層有絨毛,躺上去還挺軟。李松蘿在蘑菇上面滾了一圈,把火挂到蘑菇邊。蘑菇邊被烤得滋滋響,很快湧起食物的香味。
李松蘿吸了吸口水,翻身坐起,把火團挪開,掰下一塊烤熟的蘑菇吹吹氣,扔進嘴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