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來時不同,簡兮已經完全不理會東宮富麗堂煌的裝飾,隻盯着手上的紙鸢,一點點地把剛才嬷嬷的步驟一步一步地刻在腦海裡,直到玉心說道:“公主你看,是那位馮子樹公子。”
循聲看去,馮子樹正離簡兮十步不到,不一會便到了眼前,他道:“太子妃與衆人還在水榭中聽曲,公主請随我來。”
簡兮道:“本宮記起原來今日與淮王有約,現下正要去付約,我已經差婢女去向太子妃說明了。”在此人面前,把淮王擡出來,肯定管用。
果然,馮子樹一聽是淮王,便不再強留,而是道:“那讓下官送公主出去吧。”
此處離大門不遠,簡兮也不好拒絕,隻是步伐開始加快。
馮子樹繼續笑道:“聽說陛下為安樂公主招婿,把全城未婚配的世家子弟都給公主備選,馮某本也在名單内,可馮某甯願自己尋找心愛的女子。”
簡兮一邊點頭,一邊計算與大門的距離:“此事本宮不曾聽說,不過人各有志,馮公子自己做主便好。”
馮子樹一路緊随:“公主從西南回來,一路定是艱辛,外面那些流言,大可不必理會,馮某也不會理會,公主放心。”
簡兮隻得加快腳步:“本宮從不放在心上。”簡兮隻是随口一句,說完才想起他說的大概是前兩天陳雲川提醒她的流言,可她本來也确實沒有放在心上。
“公主,其實家父與蘇将軍亦是舊識,馮某小時候曾去過蘇府,我們兩家算是舊交。”
簡兮假裝驚訝:“居然有此事,本宮确實不知。”
“對于蘇将軍的事,家父一直覺得可惜,家父一直認為蘇将軍是忠勇之士,是絕不可能行大逆不道之事的,當時,家父還為蘇将軍在殿前求過情的。”
“簡兮謝過馮大人。”
“公主。。。”可惜馮子樹還沒說完,大門近在眼前,簡兮趁機大步跨出,袖子一揮,阻擋了他未說出口的話。
簡兮順勢轉身道:“謝馮公子相送,就此别過,請留步吧。”
馮子樹見簡兮離開在即,不甘放過機會,大聲喊道:“公主,今日馮某得見公主的箭術,實在是三生有幸,不知是否還有機會與公主切磋?”
話音未落,一個身影走過,男子身形修長,氣場渾厚,馮子樹不禁縮了縮。。。擡頭看着來人,一時忘記了說話,他的表情讓簡兮不禁轉頭看去,俞少璟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的身後。
一陣風吹過,門前的落葉不時落在簡兮的身上,發髻上,雲香順手為簡兮清理。
在人前,俞少璟總是會恭敬地行禮:“參見公主。”
簡兮如見救星,展顔一笑:“俞侍衛為何在此?”
“卑職是特地來接公主的。”三人倒是站成了三角形。
馮子樹聽到“侍衛”兩字,挺了挺身,鄙夷地看了俞少璟一眼,道:“你就是那名半路跟着公主回京的侍衛?公主的清譽都讓你玷污了,你如果是忠心護主之人,應該以死謝罪,而不是一直跟在公主身邊。”
落葉在風中飄蕩,俞少璟出奇不意地提起劍,馮子樹見俞少璟提劍,下意識地避開,不想因失去重心而差點摔地,簡兮三人雖然也奇怪俞少璟突然提劍,可她們都确信俞少璟不會自己不利,隻是或好奇或驚訝地看着他。
隻見他的劍在空中舞了兩下,一串落葉串在劍尖,簡兮猜想過俞少璟的劍術高超,卻不想是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雲香與玉心更是目瞪口呆,尤其雲香,驚豔過後已經是一臉的崇拜。
俞少璟敷衍地對還在地上的馮子樹行了個禮,道:“抱歉啊大人,卑職也是為了幫公主擋開落葉。”
簡兮忍住笑意,道:“馮大人,俞少璟本就是陛下親點保護我的,本宮和俞侍衛的事就不勞大人費心了。”
俞少璟嘴角微揚,對簡兮道:“馬車已經準備好了,請公主移步。”
簡兮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俞少璟面無表情地掃了馮子樹一眼,跟在簡兮身後,雲香和玉心随後也跟上。
“你特地來尋我?是有什麼事?”
“我剛剛先去趟東市找了些黎州的舊典籍。。。。”俞少璟沒有說下去,以眼神示意先上車再說。
兩人來到馬車前,駕車的俞少璟身邊的江凡。玉心忙上前扶簡兮上馬車,俞少璟跳上馬車,玉心正想上車陪伴左右時,簡兮看了俞少璟一眼,道:“你和雲香先回宮吧,我不需要你們跟着。”
玉心停止了動作,焦急地道:“依照禮制,公主與外男不宜單獨乘一輛車,,再說,公主身邊也不能沒有人侍候,否則陛下要責罰奴婢們的。”
雲香語言又止,看了一眼俞少璟的劍,最終一言不發地把手上的竹繃放在馬車内。
公主身後沒有侍女跟着,确實不合适,但查案也不宜讓她們跟着,簡兮隻得端起架子:“皇上如若怪罪,本宮自會解釋,你們退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