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香頓了頓,便從容的坐下了,其他人也三兩成群的陸續就座,小林翔太對上了知幸的眼神。
他記得這個人,幾天前他明明告訴他,他不會拍這部電影,那時候他還吃了一驚。山下孝一的電影很有保障,基本上拍一部火一部,他拍過的電影基本上都成了演員的代表作。
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而且他們都已經看中知幸,小林翔太此前根本沒想過他會有不拍的可能,所以才在劇院外堵他。
看來,他那時候不過是和他撒了個謊!
這種機會他求都求不來,沒想到這人不但不珍惜,還耍大牌,怪不得這麼多人不喜歡他。
小林翔太心中堵得慌,然而山下孝一和明日香這兩個大人物都在場,他為争取角色去堵人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因而隻能忍住怒氣,憤憤地在桌邊坐下。
菜一件件上,幾番場面話後,大家面前的杯子都倒上了酒,一時間活絡起來。
“大家今天敞開來喝,明天給大家放假!”
山下孝一大聲宣布,餐廳裡響起陣陣歡呼聲。
這種場合,大家有說有笑的,但知幸所在的這個隔間卻隐隐透着些尴尬,知幸察覺到有幾雙眼睛常常有意無意的瞟過來。
知幸忽視他們的目光,轉而去看尚錦程。他一個人默默喝了不少酒,似乎心緒不佳,也很少同别人說話。
夜晚的風從障子門吹進來,吹得人涼飕飕的,茉子起身将障子門關上,風停歇了,另一個世界被隔在外面。
房間内顯得更狹小些,人的聲音更清晰了,似乎大家的距離都近了些。
知幸有些失落,也有些拘束,他的目光掃過一張張對别人嬉笑着的臉,并沒有目光願意在他身上停留久一些。
格格不入。
隻有江沐安和茉子偶爾和他搭幾句話,他保持着基本的禮儀,禮貌的應對了。
然而他的禮貌在别人眼中或許就不是這麼回事,有兩三個人交頭接耳起來,大概說他真是愛裝,就算一起吃飯,也端着副架子,不知道給誰看。
知幸裝作什麼也沒聽到,但身子卻不經意繃的更緊了。
這個場面,和他平日裡的應酬太過相似,相似到他都有些恍然。
高檔的餐廳裡,幾個臉上帶着虛情假意的笑容,裝作關系很親密地坐在一起,大家之前說些漂亮的場面話,酒桌上明槍暗箭,彼此給對方打着冰冷的分數。
他本來不想來的,但看到尚錦程給他發的消息,他猶豫了。
他這幾天做的事他都看在眼裡,加上他不想讓尚錦程誤解自己讨厭他。
他不讨厭尚錦程,可這時内心的刺痛告訴他,他當時不該猶豫的,若是當時拒絕了,對兩個人都好一些。
尚錦程坐在那裡悶悶地喝酒,大概是覺得在這種場合下,和他表現得太親密,自己會很丢臉吧。
畢竟,和他站在一起,便是和其他人站在對立面,他在劇組的日子,也會同樣不好過。
知幸覺得,尚錦程現在這樣就很好,他也不願拉他下水。
隻是,心中悶悶的,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或許察覺到氣氛漸漸不對起來,山下孝一端起酒杯,像大家介紹道:
“幸君今天特地排開時間來和大家吃飯,他平時太忙了,以至于大家都沒什麼時間了解他,實際上幸君是個對工作十分認真負責的人。”
明日香開口質問知幸:“平野君,既然吃飯都能排出時間,拍戲排出時間,想必也不會太困難吧?”
他話音剛落,小林翔太立刻出聲附和:
“明日香老師說得對,大家都是演員,憑什麼讓别人配合你!”
此話剛脫口而出,他就收獲了明日香一個十分嚴厲的眼神,那眼神中夾雜着厭惡,讓小林翔太吃了一驚。
明日香不是也讨厭他嗎?他做錯什麼了嗎?
“就是說,平時拍戲都沒見他這麼積極!”
“你們說什麼呢!”尚錦程微微有些醉了,聽到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诋毀,猛地站了起來。
“我們說他又關你什麼事?”
他們絲毫不掩飾眼中的嫌惡,他們同樣看不慣尚錦程,這小子顯然是平野幸的狗腿子,估計是看平野幸有錢,所以厚着臉皮貼上去吧。
山下孝一站起來穩住局面:“不要吵不要吵,我們今天是來解開誤會的,不是來吵架的。”
尚錦程憤憤地坐了回去,那幾個挑事的挑釁地看了他一眼,又轉過臉去看明日香。
卻見明日香蹙着眉頭,全身帶着冷意的坐在那裡。
他們心中湧起了一絲得意,沒等山下孝一說什麼,又開始進攻:
“事實擺在這裡,還有什麼誤解?我們拍戲二十多天了,他在劇組的時間還沒我這個隻有三句台詞的配角多。”
“明明是個主演,連劇組群都不願意加,平時沒人聯系的上,怎麼,我們不配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