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群島之行很完美的結束,周藤是這樣覺得,但最後兩天總覺得陳空情緒有點變化,在飛機上一時因為想這件事的原因而看他入神,陳空擡眼她才回過神來,眼睛落到書上。
回來時司機直接走另一條路進地下車庫,沒有經過聽風街,周藤隻好還是暫時進了他家,她簡單收拾好東西之後便說自己先回去了。
陳空彼時正在書房裡忙什麼,擡眼看她,先是沉默了一會,然後說自己過幾天會回學校一趟,家裡沒人,讓她住在這。
周藤眨眨眼,有點懵,陳空的語氣總是看似在商量,實則沒有,讓人不好反駁,但周藤覺得自己這樣沒有道理。
怎好住在異性朋友家裡。
況且自己心裡有鬼。
于是周藤委婉地說暴雨天已經過去,不會停電了,如果停電就過來打擾他,陳空看了她一眼,然後無奈起身拉着她在門上錄入指紋,讓她随時可以過來。
周藤點頭,想要感謝他,所以搜腸刮肚地總結出一句話:“陳空,你人真好,對朋友也好。”
那雙眼十分真誠,沒有雜念。
“……”
陳空卻莫名煩躁,他很少有這樣的情緒。
周藤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看着自己,平白有點不知所措,她想了想,又問:“我能不能在你這借幾本書呀?”
陳空看着她,嗯了一聲,眼神柔和了些許。
周藤是被陳空送回去的,其實出了大門沿着小路走一會就到了,陳空竟跟着她進屋,還上了樓,周藤有點不好意思,因為房間沒怎麼收拾。
地上還有散亂的手電筒,書桌旁的卷子書本堆積着,墨綠的薄被也沒有鋪好。
她尴尬捂着額頭,但陳空沒有關注這些,隻盯着牆上的畫,周藤順着他眼神看過去更尴尬了,語無倫次,“呃,你…你回去忙你的事情吧,不用…不用管我了。”
陳空卻不理會她的話,“不是說要送我一幅畫嗎?我要這個。”
他一張冷靜到結冰的臉卻像是讨要玩具的小孩子語氣和周藤說話,周藤足愣了好一會,有點想笑,但其實不太想送他這幅。
因為這裡藏着周藤遺憾的心境,她覺得不完美。
于是說:“這幅不好,我給你另畫一幅吧。”
陳空想了想,似乎在衡量,難得臉上有點為難之色。
周藤心軟,妥協說:“你要是喜歡就拿去吧,就是随便畫的。”
陳空沒說話,很狡猾地等她說完。
“還會再畫一幅送你的。”
他終于露出了點笑意,好難得。
周藤也覺得心底那點烏雲散了,陳空拿到自己想要的便走了,周藤送他下樓揮手道别。
周藤開窗通風,把屋子收拾好,又把自己二樓的書本卷子挪到樓下,想着哪天去賣掉,又收拾行李箱,洗了衣服晾曬
天氣很好,她心情也好。
查分當晚褚月白給她打電話詢問結果,周藤很平靜地把成績告訴她,跟估分差不多,褚月白看了眼總結說她偏科太嚴重,不過可以選個文科的專業,這個成績也可以了。
周藤嗯了一聲說已經選好了,是葛靖幫她參考的,褚月白聽後覺得也不錯,況且就在藍城,雖然和褚月白的學校跨區了,但是交通還算便利。
周藤和她聊了一會,得知她最近在參加一個比賽,蠻重要,會忙一段時間,林序南也是,等忙完了找她玩,周藤乖乖應聲,并給她加油。
袁季青的電話打來時候周藤在房間裡畫畫,她看了一眼号碼神色有點變化,但還是接了。
袁季青問她成績怎麼樣,報考了哪個學校,周藤沒有隐瞞,誠實回答了,袁季青說自己也在藍城,想找她吃飯,周藤卻沉默了很久。
袁季青在電話裡的沉默中覺得心傷,他說:“周藤,你不能這樣,我們是朋友。”
周藤輕聲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我們也還是朋友。”
但真的不能見了。
隻要看見他,周藤就會意識到,她在自己騙自己,那種痛苦的感覺實在是太難捱了,她自覺自己是個懦弱的人,像個鴕鳥一樣埋進土裡,不想要為難自己。
她沉默許久。
袁季青明白她的意思,他啞着聲音,叮囑了幾句,就挂了電話。
窗外的光打在她臉上,周藤很久很久都沒有動筆,一時間似乎忘了自己在幹什麼,她盯着自己的畫,手指微微動着,控制不住地腦袋一片茫然,大腦無法正常運轉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
直到手機再次響起,周藤看着那号碼,才緩慢回過神來,接起來的時候陳空的沉穩的聲音傳來。
“周藤。”
周藤嗯了一聲,翻湧的内心開始平靜,陳空會讓她安心,周藤意識到這件事,同時有點隐隐擔心,但很少,更多是坦然的去依賴。
“學校報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