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藤吃過早飯又被送去上這個破班,她一面覺得看着這些拍攝很有意思,一面覺得跟人打交道很煩,提前領悟到一個真谛:工作不是最煩的,最煩的是工作中的人。
但她一想到陳空便覺得心情好多了,她在來回忙碌的間隙裡給陳空回消息。
整顆心都被熨貼得很舒服。
祝鳴碰了碰周藤肩膀,“你沒發現王部長沒來嗎?”
周藤愣了下,環視一圈,好像還真沒看到,哦了一聲說沒發現,祝鳴悄悄說好像他早上被叫走了,走的很急,後續拍攝都讓梁姐跟。
這對周藤來說算是意外驚喜,他不來可太好了,她盯着鏡頭裡挑竹絲的步驟,覺得新奇有趣,祝鳴看着她側臉,欲言又止,最後沒說什麼。
錄制最後幾天周藤都跟着祝鳴忙活,但很高興,也學到了很多東西,跟陳空一起吃飯的時候也有了很多聊天話題,她說得多,陳空更多是聽着。
陳空給她夾菜,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時不時應聲,又适時地聊幾句。
這時候氛圍還是更像朋友。
林序南是從賽車場回來的,整個人意氣風發,周藤眼神掠過,多看了幾眼,終于有那麼一瞬間稍稍明白了褚月白的執念。
但也隻有一瞬,就在他過來搶她面前切好的牛排時,濾鏡啪嗒掉在地上。
“……”
他風卷殘雲,周藤以為他幾天沒吃飯,又給他遞了杯溫水,林序南頭也不擡地說:“你倆繼續。”
周藤瞥他一眼,林序南忽地想起來什麼似的,“你早上去我房間是不是問我什麼了?”
“!”
周藤一口水差點嗆到,正對上陳空變得幽深的眼睛,帶着一點探究,以及等着解釋的樣子。
周藤在桌下踢他,眼神威脅,林序南改口,“哦,也可能我做夢了。”
很難不讓人覺得他是故意的。
周藤僵硬笑笑,說吃飽了,要不先走吧,陳空說好,林序南在一旁看着周藤挑眉笑,周藤咬牙,果然就是故意的!
時間還早,兩個人便出去散步,酒店地勢較高,隐在黑夜中的竹裡山靜谧幽深,在這周圍散步有一種傍山環走的感覺。
但這個背山面水的方向設施又燈紅酒綠,有繁華之象。
周藤被他牽着手,走在步行街上,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她看着陳空的手,覺得好看,看他側臉也覺得好看。
陳空忽地開口:“你早上找林序南幹什麼了?”
周藤一驚,果然,瞞不過他。
她猶豫着措辭,“就……我問問他……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我好奇嘛。”
說完還笑了一下,陳空卻似乎不理解,他覺得周藤是不是對他有什麼誤解。
他轉頭看她,皺了皺眉,“你覺得我不喜歡你但跟你在一起?”
周藤一愣,覺得這個問題很危險,她警惕地收回了第一反應的答案,委婉說:“沒……”
“你當然不是那麼随便的人。”
周藤晃了晃他的手,“我就是……随便問問的。”
陳空捏她臉,實在搞不懂,“你一天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呢?”
周藤嘴巴被捏成o型,搖頭,眼神求饒,陳空放過她,路過咖啡店買了一杯熱可可,周藤小口小口的喝,唇上沾到被烤化的棉花糖,她探出舌尖舔掉。
又擡起亮晶晶地眸子問陳空要不要嘗嘗,陳空看着她,輕輕搖頭,他不愛喝這麼甜的東西。
周藤說好吧。
陳空攬着她,一種無可名狀的情緒填着他的心。
他的時間從來都是滿的,從小到大被各種事情填滿,盡管現在束縛已少,但他被巨大的慣性推着,仍舊會以一種非人的速度運轉,甚至自己已然不習慣停歇。
看風景或者散步這樣尋常的事情對他來說并不尋常,他踏進聽風街的小店,似乎從那時候開始,一切開始慢了起來,周圍的色彩變得有意義了。
很多事情變得有意思了。
這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陳空覺得。
兩個人往回走,路上聊天說了很多,周藤提起自己小學時候同桌總是拽她的辮子,當時是坐那種長條闆凳,她就站起來,叫那個同桌倒在了地上。又提起初中走錯考場,導緻坐後面的同學一直舉手說沒卷子了,然後被同學嘲笑了一個學期。
繪聲繪色,鮮活有趣,陳空看着她,神色溫柔,淡淡的笑意擴散。
但自己實在沒有這樣的趣事分享,就隻好說一些林序南的糗事。
惹得周藤直笑,周藤又想起他和褚月白,就問:“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生?為什麼不答應月白的追求?”
陳空略略沉默了一下,然後很認真地說:“首先,你對褚月白的看法太片面,将人看得太好了。”
周藤反駁,“我沒有呀。”
“她聰明,獨立,面冷心熱,對朋友好,很厲害,讓人覺得安心可靠,有自己的原則和想法,還很漂亮。”
“和你一樣。”
“……”
陳空第一次對她真心誠意的誇獎顯得沒那麼滿意,也沒有一絲贊同之意。
隻好暫時撇開這個不做争論,先回答她關于林序南疑問的部分。